宴会厅里,华丽的巨型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一道道由顶级食材烹制而成的珍馐美馔被盛放在雪白的骨瓷盘里,由一排排训练有素、身着笔挺制服的侍应生们,悄无声息地端上铺着精美刺绣桌布、摆满鲜花的长餐桌。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有客人笑容满面地走向贺夫人,举杯敬酒,言笑晏晏。
而角落里的周时妍,几乎要把牙咬碎,精心做的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虽然别人可能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但她可是亲眼看见陆秋宜走向阳台的!
连她爸妈都拿出了那么有诚意的合作条件,再加上贺伯母也一直表示喜欢她,竟然……竟然全都没用!还没等她想到办法出这口恶气,她的父母已经面沉如水地走了过来,眼神冰冷地示意她立刻跟他们离开。
因为周时妍是瞒着他们、偷偷溜进来的,这极大地伤了周氏夫妇的脸面,也让他们在贺家面前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与她陆秋宜再无关系了。
因为无所谓了。
他怎么想,下一步要怎么做,她也……无所谓了。
看着窗外被云层遮蔽、显得有些暗淡的月光,陆秋宜在心里轻轻地说:贺景越,再也不见了。楼下的生日宴仍在热烈地进行着,管弦乐队演奏着悠扬的乐曲,宾客们的欢笑声隐约传来。陆秋宜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避开主楼梯,从二楼一条专供佣人使用的后楼梯悄无声息地下来,然后通过一条隐蔽的走廊,从宴会厅的后门顺利离开。
守在公馆侧门的门童见她衣着精致,气质不凡,只以为是某位提前离席的贵客,并未多加盘问,恭敬地为她打开了门。
贺家老宅坐落于深城远郊,占地面积广阔得如同一个独立的庄园。
她今天是乘坐贺景越的车来的,自己的车还停在市区的公寓楼下。
此刻若是想靠双脚走出这片区域,恐怕走到天亮也未必能见到主干道。
她站在清冷的路灯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安静地等待着对方过来接应。
道路两旁,复古造型的路灯散发着幽静昏黄的光晕。
高大笔直的法国梧桐树矗立在寒风中,几片枯黄的叶子被冰冷的夜风吹落,晃晃悠悠地飘荡而下,最终轻飘飘地撞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时,两道极其刺眼的远光灯如同利剑般猛地从道路尽头照射过来,光线恶劣地对着陆秋宜的眼睛猛晃!
陆秋宜被这强光刺得瞬间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视线。
强烈的光线刺激下,她的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视线一片模糊。
谁这么没素质?!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火气。
还没等她出声呵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重重的车门关闭声,紧接着,是高跟鞋鞋跟用力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带着明显怒气的“哒哒”声。
没过几秒,一个充满嘲讽的、拔高了音调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哟一我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哪个迷路了的钻石公主呢,打扮得这么光彩照人。”
“结果凑近了一看,这不是我们那位已经被贺总辞退了的陆助理吗?”
“原来不是什么落难公主,而是一个没皮没脸、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混进生日宴,还穿着不知道哪里淘来的高仿货的平民灰姑娘啊?哈哈哈哈!”
周时妍身旁跟着的那个女伴也立刻配合地捂着嘴笑了起来,充满了鄙夷:“真的假的?没钱就没钱嘛,买点几百块的普通裙子穿穿也好啊,穿假货?真是笑死人了,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是什么?”陆秋宜:……
她简直要被这两人气笑了。
“有这么好笑吗?”陆秋宜放下挡着眼睛的手,缓缓抬起头,带着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