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松开手,转身离开了卫生间,并顺手替她带上了门,留给她一个独立的空间。
然而,贺景越在客厅里等了将近五分钟,卫生间里却依旧安静得可怕,一点水流声或者动静都没有。他眉头越蹙越紧,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贺景越抬手敲了敲门板,沉声问道:“陆秋宜?弄好了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一种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贺景越不再犹豫,直接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只见陆秋宜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倒在什么地方,而是坐在光洁的洗手台大理石面上。
她微微歪着头,光洁的眉头轻轻蹙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宇宙终极难题。
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悬在空中,无意识地晃荡着,听到开门声,她缓缓地转过头,眨了眨那双因为醉意而显得愈发朦胧水润的大眼睛,视线迟缓地聚焦在他脸上。
她看了他好几秒,似乎在确认来人是谁,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
“贺景越,你知道对视八秒法则么?”
贺景越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走到她身前,为了避免她坐不稳摔下来,一只手虚扶在洗手台边缘,将她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耐着性子配合地问:“什么是对视八秒法则?”
陆秋宜听到他的问题,立马低下头,重新将目光聚焦在他脸上。
她笑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着,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贺景越从善如流,目光沉静地回视她。
“我知道哦。”她红润的眼尾俏皮地翘了翘,“我在一本很厉害的书上看过,听说两个人,只要互相对视满八秒钟就能知道,你对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开玩笑,她当然讨厌贺景越!
这个总是冷着脸、扣她奖金、说话能气死人的资本家。
像是为了验证这个法则,她忽然伸出双手,搭上了他宽阔的肩膀,借此支撑住自己摇晃的身体,努力将视线与他保持平齐。
然后,她眼神有些涣散地开始数数:
她数得很慢,数字之间的间隔长得足以让人忘记上一个数是什么。
酒精的强大后劲让她眼皮越来越沉重,数数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咕哝。贺景越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眼睛。
她的瞳孔里映着顶灯的光,也映着他的影子,因为醉意而显得格外湿润明亮,却又蒙着一层迷离的雾,看不真切。
“数完了么?”他低声问。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秋宜最后强撑着的力气终于耗尽。
贺景越面无表情,稳稳地接住了她倒下来的身体,任由她带着酒气和淡淡馨香的小脸靠在他微凉的颈窝处。
他宽阔的手掌轻柔地抚上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更安稳地按进自己怀里。
在这个无人得见的瞬间,他闭了闭眼,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轻轻滚动了一下。
其实。
哪里需要整整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