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贺景越便搭乘最早的航班飞往海市出差。
由于陆秋宜的离职,其他助理在应对突发高端行程时总显得差了些火候,因此此行又重新由首席特助苏诺随行。
上午的行业座谈会结束后,下午的行程是私人马场。
陈董是位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热情豪爽,十岁从偏远山村来到海市,从搬运工、服务员、小商贩一路摸爬滚打,创下如今偌大的家业,在业内备受敬重。
马场内绿草如茵,陈董亲自牵着两匹毛色油亮的骏马过来,笑声洪亮:“贺总,来来来,挑一匹!都是我跟养马师精心伺候了好几年的宝贝,我的心肝儿!”
他拍了拍马颈,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小时候家里穷,给人放牛,就总想往牛背上爬,没少被倔牛甩下来摔个屁股墩儿。后来日子好过了,也没别的爱好,就爱养马,培养出最好的去比赛,就爱争那个第一,哈哈!”
贺景越微微笑了笑,抬手抚过其中一匹纯黑骏马的鬃毛,手感顺滑如丝,可见其被照料得极佳。“可惜啊,老咯,”陈董看着自己的爱驹,语气感慨,“现在也没什么雄心壮志了,养马就是个乐趣,大部分时间就想陪着老婆孩子,享享天伦之乐。”
“不像你们年轻人啊,景越,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未来是你们的。”他话锋一转,“但是呢,事业重要,个人的终身大事也不能耽误。组建一个家庭,用心经营,其中的幸福和温暖,是事业成功无法完全替代的。”
贺景越接过缰绳:“陈董这是年纪上来了,也开始爱操心v小辈的婚恋问题了?”
陈董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摆摆手:“好好好,不说不说,人老了就是啰嗦。来,试试这马?”贺景越不再多言,利落地翻身上马。
他确实不太理解陈董口中所谓“经营家庭的乐趣”。
他所有的精力与热忱,几乎都投注在了扩张贺氏的商业版图上。
情爱之于他,太过虚无缥缈,也太过耗费心神。
自幼因家世、容貌、能力所收到的爱慕、追逐不计其数,于他而言,却只觉乏味且无趣。
他很早就清醒地认识到,在野心与权力面前,婚姻与情感,很多时候不过是稳固利益的筹码。他的父母便是豪门联姻、相敬如冰的最佳范例。
从马场出来,两人换了衣服回到室内茶室稍作休息。
不久后,陈董在合作文件上签下名字,笑容满面:“景越,合作愉快!”
苏诺上前一步,严谨地收好文件退至一旁。
贺景越伸出手与陈董交握:“合作愉快,陈董。”
“晚上要是没事,务必留下来吃个便饭?让我尽尽地主之谊。”陈董热情相邀。
贺景越时间上并非完全排不开,但陈老先生翻来覆去的催婚实在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正斟酌如何婉拒,一旁的苏诺察言观色,适时地上前半步,带着歉意开口:“实在抱歉陈老先生,贺总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需要主持,恐怕无法赴宴了。”
从陈氏庄园出来,贺景越片刻未停,直接赶往机场,搭乘航班返回深城。
一整天的紧凑行程和应酬下来,即便是贺景越,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头等舱内,空姐送来了温水和热毛巾。
苏诺将整理好的资料仔细放入公文包。
好久没有如此贴身跟随贺总出行,一些细微的技能似乎有些生疏,幸好贺总并未计较。
以往这些琐碎又极其考验默契的细节,都是陆助理一手包办,她与贺总的配合才称得上天衣无缝。其实平心而论,若非原则性错误或屡教不改,贺总对下属偶尔的疏忽并不会过于苛责。
他担任特助以来,工作完成度一直很高,偶有小疏漏被指正,频率也并不算高。
后来业务纯熟,就更是少有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