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这话说得十分漂亮,
既夸赞了礼物,又暗捧了石蕴容夫妻感情深厚。
“不过是个摆件,太子爷一时兴起命人打的罢了。”
石蕴容平淡笑笑。
“瞧娘娘这话说的,太子爷一时兴起都这般用心,可见平日没少给您准备惊喜了。”
福月奉上茶点,乌拉那拉氏依言坐下,又细细看了那屏风几眼,才收回目光,
转而关切地看向石蕴容的小腹,语气温婉,
“娘娘近日身子可好?胃口如何?妾身怀弘晖那时,头几个月是闻不得半点油腥,只爱吃些酸的,委实受了不少罪呢。”
“我倒是还好,许是月份浅的缘故,吃睡倒还正常,想来过些日子便也如你那时般了。”
石蕴容抚上小腹,眸中满是慈爱的温柔之色,
其实并不会,
这孩子从来就乖巧,上辈子她怀着她时也并未有什么不舒服。
“也许是咱们小阿哥懂事,不想叫娘娘您难受呢。”乌拉那拉氏笑道。
她絮絮地说起些孕期的琐碎小事,分享经验,
语气亲切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既不逾矩,又显得贴心。
石蕴容端着茶盏,静静地听着,
偶尔颔首,间或答上一两句“尚可”、“劳你记挂”,
应对得滴水不漏,
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失礼数。
这几日,借着各种名目前来毓庆宫“请安”、“探望”的宗室福晋、勋贵命妇络绎不绝,
明面上是关心她孕中安否,实则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一睹这架据说华美无比、寓意非凡、更能体现太子心意的玻璃屏风,
每一波人来,都要发出类似的惊叹和艳羡,说些类似“太子爷用心”、“娘娘好福气”的场面话,石蕴容早已应对得麻木,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倒是乌拉那拉氏,
作为德妃的嫡亲儿媳,不论私下如何,但在外人眼中实为一体,
婆母先前出了那般大丑,如今又失宠病倒,
可她倒像是丝毫未受影响,平日还照常出来交际,
这份心性,倒也很十分让人敬佩了,
见她依旧温婉地笑着,语气自然地将话题从孕期调理引向了更琐碎的宫廷闲话,
诸如近日御花园哪处的花开得最好,内务府新来了几位江南绣娘手艺如何等等,
石蕴容暗中颔首,
旁的不论,单就作为皇家福晋而言,
乌拉那拉氏确实做的不错。
心中这般想着,对于乌拉那拉氏的闲话,她也不禁上了几分心,
一时你来我往,倒是聊的融治。
就在这看似和谐的闲聊氛围中,
乌拉那拉氏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了撇浮沫,状似无意地轻声感叹道:
“说起来,这宫里也是世事无常,前些时日还见僖嫔娘娘偶尔出来走动,听闻如今竞是病得重了,连床都下不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急症,倒叫人唏嘘。”
她的语气拿捏得极好,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和一点点的好奇,
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件听闻的寻常事。
石蕴容端着茶盏的手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锐利的光芒,但很快便隐没在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
“是吗?本宫倒是未曾留意,宫中岁月长,难免有抱恙之时,不过想来静养些时日便好了。”乌拉那拉氏见她如此反应,唇角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
“娘娘说的是,是妾身多虑了。”
随即面色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又将话题引到了花样子上,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就在这时,瑞兰缓步进殿,到石蕴容身边低声禀道:
“娘娘,太子爷下朝,正往正殿来了一”
乌拉那拉氏闻声,立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