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决赛尚未开始,擂台下的气氛却已然剑拔弩张。
就在沈微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瘫到比赛结束的时候,贵宾席上,那个万众瞩目的凌云霄动了。
他缓缓起身,那身胜雪的白衣在阳光下流淌着圣洁的光辉。全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无数修士屏住了呼吸,以为他要说些什么。
然而,凌云霄并未走向擂台中央,而是迈开步子,姿态优雅地朝着归元宗那片小小的席位区走了过来。
“天啊!圣子他……他往归元宗那边去了!”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亲自勉励这匹黑马吗?”
“能得圣子亲临指导,归元宗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归元宗的弟子们也懵了,个个挺直了腰板,紧张得手心冒汗。
尤其是作为大师兄的季缘,当他看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凌云霄停在了季缘面前,他身姿如松,目光温润,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季缘恭敬地行了一礼:“季缘,见过圣子。”
“季师弟,不必拘谨。”他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本座一路行来,听闻最多的便是贵宗与季师弟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根骨不凡,气度沉稳。”
季缘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圣子谬赞!弟子……弟子愧不敢当!”
“呵呵,不必自谦。”凌云霄微笑着,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与提点,“只是,本座观你灵力虽纯,气息却有些驳杂,似乎……走上了一条过于注重外物的捷径。”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句句都是为了你好,实则一顶“不走正道,依赖外物”的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将归元宗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与成果,全盘否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季缘腰间的薄荷水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教诲的意味:“须知大道万千,终归于己身。自身强大,方为根本。过度依赖外物,终究是小道,长此以往,恐会动摇道心,于修行无益啊。”
周围其他宗门的弟子们,看向归元宗的眼神顿时变得玩味起来,窃窃私语声四起。
“圣子说得有理啊,修炼还是要靠自己。”
“我就说归元宗赢得蹊跷,原来是靠的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唉,终究是小宗门,底蕴不足,走了歪路。”
季缘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说起。
是啊,他们喝的是沈师妹特调的薄荷水,用的是沈师妹改造的农具,吃的是沈师妹定制的营养餐……
这一切,在凌云霄这位正道楷模的“大道归于己身”理论面前,似乎真的成了不值一提的“外物”。
他的信仰,在偶像光环的碾压下,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圣子教诲的是,只是……只是我们……”季缘结结巴巴,急得满头大汗,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凌云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尽在掌握的淡然。
角落里,沈微本来已经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跟周公约个会了。
结果这几句话飘过来,吵得她脑仁疼。
她掀开一条眼缝,看着那个装模作样、大放厥词的凌云霄,和被他几句话就说得快要原地道心破碎的季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烦不烦啊?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搞心态是吧?行,老娘陪你玩玩。
就在季缘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时候,一道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如同天籁般在他的神识中响起。
“我说大师兄,他搁那儿跟你扯什么犊子呢?你直接问他,天地万物,何为内,何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