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樾脸色骤然阴沉。
他出身高干家庭,对这种以权谋私的行为向来深恶痛绝。
他淡淡开口。
“田大娘,文工团招人,看的是才艺、表现,自有组织考察。能不能进去,靠的是本事,不是走后门。几只小鸡小鸭,也想拿来当敲门砖?这规矩,不能坏。”
田大娘被他这话刺得脸色发白,嘴唇直打颤。
她听得出沈庭樾话语里的冷意,也明白自己撞上了铁板。
刘芮英更是越听越火大。
自家明明占理,凭什么被逼到这份上?
她站直身子,语气硬邦邦地撂下话。
“田大姐,话说到这儿我也明说了。这批鸡鸭,既然到了我沈家,那就是我们的。玉皇大帝来了,也不能空手把东西抢走!”
“你们答应别人的,自己去想办法。想让我们白白让出去?没门!”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家人站成一排,神情坚定,毫无退意。
田大娘孤零零地站在院中,脸色苍白,眼神慌乱,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
她既悔又怕。
悔的是不该轻信他人,怕的是回家后没法交代。
可眼下,她已无计可施,只能在原地打转。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带着疑惑的女声。
“请问,是沈团长沈庭樾家吗?”
大家顺着声音的方向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大门处。
只见院门外站着俩个人。
前面说话的是个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整齐干净的列宁装。
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从耳后垂下,利落地搭在肩上。
正是齐玥。
她身后跟着一位五十岁上下、身形略显丰腴的妇女。
脸上神色严肃,嘴角微微下压。
不用多说,一看便知,这位就是文工团的魏主任。
魏琼莉。
田大娘一见人真来了,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她慌忙迎了上去。
一边搓着手,一边局促不安地堆起笑脸说道。
“魏主任,齐玥同志,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这天儿这么热,走这么多路,多辛苦啊…”
顿了顿,又吞吞吐吐地补充道。
“那个……您之前托我留的那批鸡仔鸭仔,要是还能退回去的话,能不能……能不能就算我们没要?”“实在不好意思啊……那批小家伙已经跟沈家换了,钱也收了,人家早就带回家养了好几天了。”“要不,您再看看别人家还有没有?咱们村别的户兴许还有富余的。”
魏主任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直接越过田大娘,目光紧紧盯向站在堂屋门口的刘芮英。
“你就是沈团长的母亲?我是魏琼莉,文工团的。”
“田家那批鸡鸭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这批鸡是专门留给我儿媳妇的,结果你们沈家二话不说就给换走了。这不是抢是什么?”
齐玥站在魏主任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她微微低着头,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抬起,目光迅速扫过沈庭樾。
眸中闪过一丝关切与欣赏。
可当她的视线转向林嘉时,眼神却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她很快又低下头,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表象。
刘芮英刚张开嘴,想解释几句,却被魏主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那批鸡鸭,是我儿媳妇点名要的。她刚怀上孩子没多久,身子弱得很,整天孕吐不止,吃不下东西,人都瘦了一圈。医生说了,得补营养,尤其是要多吃鸡蛋、喝鸭汤,对胎儿好。”
“听说田家养的鸡鸭下蛋勤,蛋又大又新鲜,特意让我帮忙联系着要几只回来。”
“原计划那天下午就去拿的,结果临出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