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啊,一批人分到咱们这边地头干活,另一批则被安排去了后勤农场。那地方离咱们这儿还有段路呢,得坐半个多小时的拖拉机才到。”
林嘉原本蹲在地上整理草绳。
在听到“后勤农场”这几个字时,指尖微微一顿。
她垂下眼,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瞬。
林嘉早知道会有劳动人员人员陆续到来。
只是没想到,第一批人竞这么快就抵达了。
“原来是这样。”
林嘉定了定心神,随即语气平静地开口。
“那倒是轻松不少,大家也能早点歇歇。”
她又转过头看向刘芮英,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阿姨,那咱下午还去供销社看棉花床垫不?我都惦记好久了,听说新到了一批软乎的棉花,垫在炕上可暖和了。”
“去!”
刘芮英干脆利落地答应。
“答应你的事儿哪能反悔?我这人说话算话。正好也瞧瞧有没有新到的红布头。要是有,就给你扯一块,做件新罩衫。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哪能一点红火气儿都没有?喜庆的事就得办得热热闹闹的。”后勤农场的地盘比家属大院的大得多。
这里的庄稼长势良好。
绿油油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这些产出的粮食和蔬菜,大部分都直接供应给大食堂。
平时除了农场职工按时出工外。
那些没有训练任务的士兵也会轮班过来搭把手。
可最近部队加强了训练强度。
士兵们抽不出太多时间下地干活。
这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劳动人员人员,正好补上了人手的空缺。
而郑耀华一家三口,就在这批劳动人员里。
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照料北边那片新开垦的菜地。
晨光微亮,便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音。
郑家三口拖着沉重的脚步,睡眼惺忪地从简陋的工棚里走出来。
他们还没完全清醒,就被管教的人粗声吆喝着,推操着往田里走。
往上几代,郑家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可到了郑耀华这一辈,情况全变了。
郑家借着叶家的势,日子越过越好。
自然不用在下地劳作。
而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金贵日子。
如今骤然惩罚劳作,自是陌生和吃不消。
这边,郑婉婉挑着担粪桶要去施肥。
粗糙的木桶边缘深深嵌进她纤细的肩膀里。
压得她整个人微微佝偻,双臂止不住地颤抖。
刺鼻的恶臭随着每一次脚步晃动扑面而来。
熏得郑婉婉头晕目眩,胃里一阵阵翻腾。
“磨叽什么呢!动作快点!”
管教催促道。。
“就这点活都干不好,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
那人嗤笑着,语气里满是讥讽与不屑。
郑婉婉死死咬住下唇。
她强忍着屈辱的泪水和肩背钻心的酸痛向前。
旁边的郑耀华脸色铁青。
双手僵硬地握着锄头,动作机械而迟缓。
郑母更是喘得厉害,眼圈泛红,嘴唇哆嗦。
可她们谁都不敢停下。
因为稍慢一步,就会迎来劈头盖脸的训斥。
中午开饭时,他们终于得以喘息片刻。
阳光毒辣地洒在空地上,尘土被晒得发烫。
每人分到一个粗糙干硬的窝窝头。
而配菜是一盆清水煮野菜。
郑婉婉低头盯着眼前这难以下咽的饭菜。
指甲掐进了掌心。
但她还是闭着眼,咬着牙。
一口一口把干涩的窝窝头往喉咙里塞。
郑婉婉每咽下一口。
心里对林嘉的恨意便加深一层。
别人三两口草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