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天不给他机会,仅此而已。
若给他机会,她重生当日,谢晋白就不该出现在马车外,听见她的那番话,对她身份存疑。若给他机会,她就该记恨谢晋白高调迎侧妃害得她惨死的事,绝不回头原谅。
而不是现在。
明明他们婚约已定。
却还是要……
这种绝望后,再迎来希望,惊喜过后,又是绝望的感觉,太叫人痛苦。
车厢内,气氛有些凝滞。
崔令窈心里也不太好受。
她有些愧疚。
明明,她不该愧疚的。
可或许是他太真诚,太好。
或许是他从始至终都足够尊重她。
这样的态度,让她舒服,也让她愧疚。
沉默间,马车驶出城门,踏上平坦官道,队伍末尾,有一辆马车低调随行。
日头到顶时,马车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才离京不久,沿途还算繁华,故而能在客栈用膳,若是再走上几天,午膳或许只能在路上对付一口了。即便如此,这家客栈的菜肴也十分粗糙,跟国公府里的精致完全不能比。
崔令窈进了客栈,丝毫没察觉队伍末尾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
她跟沈庭钰姿容都不俗,哪怕有意低调朴素,但周身贵气依旧掩不住,店里的其余客人们几时见过这样的贵人,都看直了眼。
谢晋白下车一抬眼,就瞧见那他们肩并肩上楼的画面。
耳边,是其他客人们的声声赞叹。
夸他们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壁人。
听的谢晋白齿关一紧,下颌骨咬的咔咔作响。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亲眼目睹她跟另外一个男人同乘一辆马车,竞跟个龟孙一样默默尾随。现在,还要看着她跟人雅间用膳,接受旁人的赞叹。
满腔的酸痛,让谢晋白面容扭曲了一瞬。
身后刘玥刘榕对视一眼。
刘玥上前一步,低声请示道:“您身子要紧,切莫动怒,不如,属下去将……”
一整个上午,亲眼目睹自家主子是如何气怒交加,却不敢轻举妄动,咬着牙也忍耐的刘玥震撼主子终于又有个瞧入眼的姑娘时,又觉不解。
他家主子何等身份,哪里用得着这般委屈自己。
瞧上了,对方要是不肯,那直接掳来就好。
为妻为妾,都是一句话的事。
区区一个国公府表小姐,难道将人掳了,沈国公还敢来讨回公道不成?
就算来,他家主子又有何惧?
刘玥都想直接动手了,被谢晋白喝止。
他做错了事,她还没有原谅他。
总算让她同意,等从平洲回来就解除婚约,一切都在步步变好。
这样的情况下,谢晋白实在不愿意惹她不快。
想要人,很简单,但尝过两情相悦的甜蜜滋味儿,他还是想连人带心一起要。
哪怕,她的爱意轻不可闻。
他也想要。
崔令窈对底下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她跟沈庭钰进了雅间,简单用过午膳。
稍事修整一刻钟,马上又要开始赶路。
时间都是计划好的,晚上不想露宿荒野,就片刻也浪费不得。
奴仆们如厕的如厕,用膳的用膳,还有给马喂食草料的。
崔令窈在马车上待了一上午,正觉身子酸软,打算四处走走,活动活动。
心里惦记着事儿,她边舒展手脚,边抬眼细细打量了下四周。
最后将目光落在队伍后方的那辆马车上。
那是一辆很普通,很不起眼的马车。
客栈门口,这样的马车随处可见。
让崔令窈顿住目光的是,马车旁边的人。
刘玥。
从前和李勇一样是谢晋白的贴身侍卫,武力高深莫测。
后来,谢晋白接管羽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