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瞬间,敞开的房门外突然出现几道身影,将这番话齐齐听了个正着。
崔令窈此时已经哭的几乎晕厥过去,根本没有心思注意旁的,听见母亲的话,一心只想让她放心,急急点头应下。
一句好还没有说出口,身后响起喧哗声。
“参见王爷!”
屋外候着的沈家众人齐齐行礼。
崔令窈头点到一半,生生顿住,僵硬转头看向身后。
门外站着许多人,最前头的是一道熟悉身影。
肩宽体阔,将房门堵了大半,夕阳下,影子拉的纤长。
他逆光而立,崔令窈的视角看过去,根本瞧不清他的神情。
只觉得他周身气势凛然,沉冷的吓人。
屋内哭声一静。
沈国公率先反应过来,起身相迎,拱手施礼:“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谢晋白充耳不闻,一双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床榻前。
当真刺眼的一幕。
心尖上的姑娘和其他男人并肩跪倒在母亲床榻前,聆听病重临终的母亲交代遗言。
瞧瞧他都听见了什么?
沈氏让她无需守孝三年,在一年后嫁给沈庭钰。
她竟敢点头应下!
突然来的不速之客,进门后并不说话,一双眼睛发狠的盯着……实在奇怪。
沈国公眉头微皱,开口问:“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
谢晋白唇动了动,僵硬道:“是这样的,本王正好同刘太医路过贵府,听闻府上千金病重,想着许有帮得上忙的地方,特进来看看。”
刘太医乃太医院掌院,一手金针之术出神入化,曾经安庆郡主气息已断,被他施了几针,竞将那口气重新续上。
可以说,能在阎王手里抢人。
只不过,他只为皇室嫡系诊脉,寻常达官显贵,得卖尽人情,才请得到他。
谢晋白的话音落下,他身后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上前一步,“老朽见过国公爷。”
沈国公面色一惊,急忙伸手相扶,又忙不迭的侧身让出位置,“快!刘太医快来看看小女。”房间本就不算大,一下又进来两人,更显拥挤。
崔令窈站起身给太医让出诊脉的位置,她哭的浑身无力,又跪了太久,膝盖有些发软。
沈庭钰一把搀住她的胳膊,将人牢牢扶起,退避到一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在刘太医身上。
唯有谢晋白死死盯着两人。
那目光如刀刃,带着丝丝缕缕的森冷,几乎能灼痛人,崔令窈还没迟钝到能视而不见。
她身体倏然僵硬,低垂着眼根本不敢去看那人,只挣开胳膊上搀扶的手,道:“我没事了。”沈庭钰动作一顿,缓缓收回手。
想了想,他低声道:“对不起。”
崔令窈轻轻摇头,“不怪你。”
她不知是在为他母亲闹到沈氏面前,让沈氏本就奄奄一息的身体再受重创致歉。
还是为方才的当众搀扶。
总之,都怪不得他。
反倒,她要谢谢他,在沈氏临终前,愿意许下重诺,让沈氏不至于抱憾而亡。
两人并肩而立,低声交谈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那真是好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
谢晋白一眼不眨的看着,齿关咬的咯吱响。
只恨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将人摁进怀里,彻底宣示主权。
告诉这里的所有人,她是他的。
但最后一丝理智在阻止他。
这些应该都是误会。
毕竟,她前脚才答应了他,跟沈庭钰的那桩口头婚约不作数,不至于转头就应下婚期。
他该信她。
该信她。
床榻上,沈氏已经晕厥过去,人事不省。
刘太医扶脉许久,缓缓收回手。
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