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脊背有些发寒。
深刻意识到,眼前人非彼时人。
她咽了咽喉咙,谨慎道:“愿赌服输,臣女答应回答您一个问题,绝不会食言,只是您的问题不能大庭广众下提问,臣女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您单独离开。”
谢晋白品了品“众目睽睽’四个字,眉头微松。
“行。”
他从没想过真为难她什么。
既然她有顾虑,他自当理解。
接下来的斗兽表演,两人都相安无事。
这场赌局,也无人提及。
很快,又一场比赛结束,到了午膳时间。
宾客们移步雅厅用膳。
时下风气虽开放,但宴席还是分了男女。
崔令窈跟着两个表姐妹去了女客那边,彻底摆脱了那道久久不散的目光。
宴席上,都是几个相熟的贵女,很快都撇下端庄的架子,推杯换盏,喝做一团。
崔令窈陪着喝了两杯,感觉酒意上涌,便夹了一筷子鸭丝垫垫胃,就见对面王侍郎家的姑娘,突然冲她促狭一笑。
“裴姑娘几时竞同誉王相熟,瞧着他待你格外不同。”
话落,桌上其他几人都看了过来,眼神好奇。
崔令窈一愣,道:“这是我第二回同他打照面,上一回都没说过话。”
众人哪里肯信。
王姑娘掩唇笑道:“谁不知誉王贵人事多,鲜少有空赴这些宴会,今日来这么个“冲喜宴’,想必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是如此,”有人附和着道,挤眉一笑:“我瞧着方才誉王方才看你那眼神…啧…”
哪里清白。
被这般打趣,崔令窈脸色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那边,王姑娘却又道:“不过裴姑娘既已同你表兄定了婚约,想必誉王那边,自会避嫌。”“只是话说回来…”她看向沈涵月,笑着问:“从前怎么不曾听说你阿兄同你表妹竞有婚约?”沈涵月也笑,只是笑意有些冷,“我家的事,何须事事同你交代,你事事都好奇,怎么不去问问誉王为何在人前,对我表妹如此唐突。”
“不错!”沈涵云也冷了脸色,哼笑了声:“是誉王言行逾矩,你们却只知道围着我表姐追问,可是打量我沈家好欺负?”
家里关上门如何,是关上门的事。
只要出了门,那立场就得一致。
一荣俱荣这四个字,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裴姝窈一日住在国公府,但凡同她们一块儿出门赴宴,那就代表是他们家的人。
绝不容人欺负。
何况,她兄长方才亲口承认了同她的婚约。
沈涵月哪里能容许未来长嫂被众人夹枪带棒,意有所指的奚落。
更不能叫别人将污水往她身上泼。
她倏然变脸,叫王姑娘有些下不来台。
席间气氛凝滞。
很快,有几个贵女反应过来,笑呵呵的打起了圆场。
“玉霞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姐妹,这样,让玉霞给裴姑娘赔一杯酒,此事儿就不提了。”
沈涵月冷哼,没有说话。
她是国公府世子嫡长女,论出身,在席间已是最贵,不需要去看谁的脸色。
何况,是她有理。
那厢,王姑娘在众人言语中挤出个笑,端着酒杯对崔令窈道:“裴姐姐勿要多怪,我并无恶意,只是言语莽撞了些,这样,我自罚一杯,算赔礼致歉。”
言罢,抬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贵女间相交,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言语间互相挤兑了几句,闹了什么不愉,那也就一杯酒就能解决的事。
崔令窈淡淡颔首,不再说什么。
席间气氛却没尴尬太久。
王姑娘的酒一罚,立刻就有激灵的活跃起了气氛,提议开始行酒令。
算是揭过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