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隔了好几个席位,足够隔开那道叫人心绪不宁的目光。
底下斗兽场,几名驯兽师抬着两个被黑布盖住的巨大铁笼上场。
场内顿时一静。
正在此时,又有人往这边高台上来。
一男一女。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广袖长袍,手臂环着身侧女子的肩,宽大的袖子将人大半身子遮的密不透风一派温柔呵护的姿态,配上那张清俊的脸,愈发让人感叹。
一好一对恩爱夫妻。
透过赵仕杰的衣袖,瞧见陈敏柔那张削瘦苍白的脸,崔令窈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拧紧。
传闻毕竞是传闻,得知好友重病在床,命不久矣时,她还想过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毕竞敏敏出身将军府,身康体健。
可直到此刻,见了人,她才有了真实感。
宾客中,有人认出赵仕杰。
主人家来了,做客人的,当然不能失礼。
都起身相迎这位国公府世子。
唯有谢晋白一人手中捻了个酒杯,姿态散漫,怡然而坐。
赵仕杰携妻子上前,拱手请安。
谢晋白低低嗯了声,点了点旁边的两个空位,“坐吧。”
陈敏柔恍若未闻,目光自宾客中一众花枝招展的贵女们身上掠过。
平日里端着一副洁身自好,为亡妻守节的派头,从不让女子近身三丈之内的男人,此刻,就这么点大的看台,光是各家贵女,就足足十几个。
都是才将将及笄,花骨朵般的年纪。
容貌迭丽,又娇又嫩。
让她都看不出,究竟哪个才是赵仕杰口中那位,让谢晋白动了心思’的姑娘。
陈敏柔唇角勾起个讥讽的笑,“王爷这是欲再选正妃呢?”
以至于,专门弄一场宴会,将人请来。
这些年,谢晋白四处征战,手中权柄日盛,登顶之势已不可挡。
不出意外,他会是一位在军营拥有绝对威望的帝王。
而此刻,这样的场面,他被一妇人,当众讥讽。
绵里藏针的话,让周遭一静。
空气有些古怪的凝滞。
无数不明缘由的宾客暗自纳闷,这位世子夫人是失心疯了不成?
唯独谢晋白面不改色。
他撂下酒杯,好似没听出这话里夹带的刺,竞没有否认,反而顺着话头道,“夫人不如帮本王掌掌眼,看看这些贵女中,哪个最合你眼缘。”
陈敏柔眼神一怒,愤愤盯着他。
几息后,当真将视线在一众贵女们中巡视。
离京多年,回京后又卧病在床,陈敏柔跟这些才及笄的姑娘们,并不熟稔。
更是从未见过裴姝窈。
但目光落在崔令窈身上,触及她眼神时,却微微一顿。
谢晋白眉梢微挑,“夫人觉得这位姑娘有眼缘吗?”
说着话,他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在崔令窈面上。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将她强忍紧张的微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谢晋白扬眉轻笑;“既如此,那我就…“殿下慎言,”沈庭钰上前一步,隔开他的目光,语调淡淡:“她是下官表妹,也是下官未过门的未婚妻,并非供人随意戏谑玩笑的对象。”
“未婚妻?”
谢晋白唇角笑意顿消:“本王怎么从未听说?”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莫名。
沈庭钰不过是沈国公府嫡长孙,还不是世子呢。
虽天资聪颖,年少有为,但他的婚事影响不到朝政上,除非特意关注…
不然,没听说才正常吧?
沈庭钰抿唇道:“正是未婚妻,下官家中长辈均已知晓,”
“原来只是知晓…那就是还未定下婚约了,”谢晋白哼笑,“口头婚约做不得数的。”
他出乎意料的执着这个话题。
简直是要跟“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