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岩群岛岛屿星罗棋布,其附属岛礁如珠玉散落,大小不下百余。
有渔岛名碧潮,一片僻静浅滩上,横卧着一道人影,引起了几名回港渔夫的注意。
众人惊疑不定,正欲结伴上前查看。
岂料那壮汉猛地一颤,竟摇晃着爬了起来,身形似铁塔,顿时令有心查探生死的众渔夫心生畏惧,纷纷止步,不敢再前。
“嘶——”
周大虎直起身,脖颈骨节发出一连串“咔吧咔吧”的沉闷异响,剧烈的酸胀感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尚未弄清身处何地,他一个激灵,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忙环顾四周,目光四下逡巡。
碧波起伏、沙鸥翔集。
自己此刻正置身一片僻静海滩。
几名渔夫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瞟来,却唯独不见那神秘黑袍人的身影。
侥幸死里逃生,这让他庆幸之余,心中又不免涌起一阵难言的失落。
“那位前辈的手劲忒大......”
遭遇六七名海匪围攻,本以为会是场恶战,岂料那黑袍人深藏不露,先将自己打晕,随后褪去黑袍,翻手便镇压了海匪。
若非自己在武馆苦熬筋骨,体魄远超常人,得以提前苏醒,恐怕至今被蒙在鼓里。
但既然那位前辈不愿暴露秘密,他也就趁着争斗结束前,再次将自己拍晕了过去。
“俺已记住前辈七分面容!”
周大虎心中暗喜,虽不是十分,但他觉得若是下次相遇,自己定然能将其认出。
“不过那位前辈身手了得,竟还豢养了一头凶悍恶鲛,属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也不知是出身清湖哪家?”
这等身手不凡、又兼具御兽秘法的高人,只可能是清湖城中那些世家大族出身。
他下意识便如此猜测起来。
“不对!”
念头刚起,他又猛地摇头。
那位前辈身着粗布麻衣,萦绕着一股浸润到骨子里的鱼腥气,这分明是长期操持海上贱业的特征。
与清湖城中那些高门大院走出来的,锦衣熏香的老爷公子,气质天壤之别,这又作何解释?
“俺想不通啊!”
周大虎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越想越毛躁,思绪纷乱如麻,索性便不再深究,高人行事,自有其道理,何须他这个粗人操心?
且师父说过,世间一切皆有缘法,顺其自然即可,若是与那位前辈有缘,日后自会再见。
话虽如此,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他准备回去暗中打听前辈踪迹,若是能寻到最好,届时将报酬奉上,皆大欢喜。
若寻不到,再讲那什么缘法罢。
不过在此之前......周大虎眯起一双铜铃虎眼,后槽牙咬得嘎嘣作响:“今日这事儿不算完!等俺回去,也得跟某些人好好清算!”
“俺可不懂缘法,俺只通拳脚!”
“王记!”
——
李长生早已远去,并不知晓此间后事,殊不知已然“暴露”,成了那故人血脉周大虎眼中的前辈高人。
将那莽撞汉子送上岸后,他这位“高人”便撤去易容伪装,恢复了原本容貌,褪去黑袍,披上蓑衣和斗笠,重新变回了那个再寻常不过的老渔翁。
脚下篷船渔获满仓,李长生正摇着橹,船桨拨开粼粼波光,慢悠悠朝金沙岛方向划去。
“嗯?”
忽地,他摇橹的动作微微一滞。
残阳熔金,将海天相接处染成一片赤红。
就在那绚烂瑰丽的光景中,一支庞大舰队的轮廓刺破霞光,缓缓浮现。
楼船高耸数丈,旌旗蔽空、迎风招展。
数艘三桅战船拱卫左右,帆影憧憧,舰队上空,数只矫健鹰隼盘桓巡梭,监察巡视。
李长生并非没有见过海上商队,但这支船队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