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岛屿如卧牛伏波,小的不过方寸礁盘,其间水道纵横、暗流潜藏。
碰上恶劣海风,便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陈大志驾着篷船穿梭其间,眼看风急浪险、天色将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
“老陈,咱们从码头一路追到迷魂湾,再从迷魂湾转到鬼牙礁,可都转悠一天了。”
“是啊,李家那两贼娃子就算再胆大,也不敢杀人夺船吧?我看你就是太多心了,说不定人家办完了事,已经回港了。”
“弟兄几个啥都没干,就陪你瞎转悠了,回去指不定得在屋外头过夜......”
“......”
众人目力所及,唯见浪涛拍岸,激起碎雪般的浪沫,更远处,海天相接,苍茫一片。
哪里有李老头儿的踪影?
陈大志也有些动摇,拖着两三个人陪自己胡闹,浪费的时间最后都要抵做银钱结算,压力不小。
可和人命比起来,又实在算不得什么,何况平日里老李对他李家多有帮衬,若是什么都不做,又实在说不过去,良心难安。
“都是老兄弟,你们几个还经常蹭人吃食,算算银钱少说大几百文,跑这一趟算个啥?”
虽然知道弟兄几个说得有道理,但听到这些话,陈大志心中还是难免生出些怨气。
“老陈你先别说了!看那是啥!”
他正待继续开口,却忽地被打断。
众人一惊,纷纷停下手中动作,顺着惊呼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礁岩折角处,正有一条老旧篷船随波逐流,不知漂了多久。
“快快!划过去!”
众人齐心协力,迅速靠近那条篷船,踏上船板一看,除了躺在船舱中生死不知的李老头儿,哪里还有他人踪迹?
——
残阳沉海、夜黑风高。
码头,巡卫举着火把,穿行于栈桥浮台,所过之处,一根根鲸油桩炬熊熊燃烧。
“嘶——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一瘦削汉子缩了缩脖子,抱怨道:“娘西匹,老子在这都戳一个月了,连换班的影儿都没见着!”
“嘁!”
另一高壮些的巡卫嗤笑道:“有活儿干你就偷着乐吧,好歹是份正经饷银!”
“这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总比那些渔夫苦哈哈出海,拿命去搏几条臭鱼的强!”
“话是这么说......”
瘦削汉子嘴里嘟囔,并不完全认同。
可未等他继续往下说,高壮巡卫忽然眼神一凛,“铿”地抽出腰间佩刀,大声叱喝:
“站住!什么人?!”
两人闲聊间,竟有一道人影靠近!
瘦削汉子悚然一惊,探手摸向腰间佩刀,同样警惕起来。
除了他们这些巡海值夜的巡海卫,敢在夜里到处晃悠,要么是些偷鸡摸狗之辈,要么便是走私海寇之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起来,上月码头还丢了条船!
为此两人罚俸一月,每每想起便恨得咬牙切齿,以至于最恨那些形迹可疑的家伙。
“兄弟别动刀,有话好说!”
火把摇曳下,只见来人脸上带疤,分明满面凶相,额角缠着的纱布却平添几分滑稽。
“嘿嘿,二位兄弟不认识我了,小人李大山,就住在岛上渔村,年前还见过。”
“这是小人的渔符。”
说罢,李大山将怀中抱着的两口封坛放下,又从怀中取来一枚木牌递上。
“李大山?”高壮汉子接过木牌,仔细检查一番,见不似作伪,心下微松。
“你来做什么?不知岛上规矩?”
李大山从巡卫手中接回木牌,笑道:“海边风大,两位想必兄弟值夜辛苦,小人特送来两坛浊酒,给二位暖暖身子。”
“酒?”两名巡卫对视一眼。
“无事献殷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