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百姓、蓑衣斗笠多是棕叶茅草编织,遮阳够用、挡雨就有些勉强。
海外不是江南水乡,没有朦胧烟雨,这棕叶虽也浸过桐油,但终究是差了些。
李长生被淋了个通透。
和陈大志分别,李长生回到自家草屋,合拢屋门,轰鸣雨幕顿时被隔绝在外。
草屋虽是简陋不堪,但和那些以船为家的可怜渔家比起来,却是好了太多。
尤其是在眼下这般恶劣天况,篷船漏风漏雨、风雨飘摇。相较之下,这鱼油灯一点,窝棚好像也暖和了起来。
解下湿漉漉的披挂,李长生望向水缸。
水面立时映出一张老脸。
沟壑纵横、暮气沉沉,细看之下,却在细微处透着些许红润,不再那么灰败干枯。
“果真有些不同。”
他本以为陈大志是寻个由头蹭吃,没想到真是眼尖心细,这般小的变化也能察觉。
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正常。
陈大志能随口糊弄,没什么坏心思。旁人可不同,李长生顿时心生警惕。
他本不通什么药理,更别说像玄水草那样的宝药灵植,万一哪天寻到灵药,真让他返老还童,那便是杀身之祸!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但在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前,也不得不防。
“得尽快重拾武道!”
通识药理,或者伪装易容,或许能暂时掩盖自身变化,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只有拳头够硬,才能一劳永逸。
而武道一途,一看天赋根骨,二看修行资粮,三则还需良师引路。
甚至,能否叩关突破,还有那虚无缥缈的气运命数一说。
想要走得远,前三者缺一不可。
神话命格加持,李长生不缺根骨悟性,可谋划白鲛已然耗空家财,积蓄见底。
得挣钱!
大量且合理的钱!
李长生盘算了一下,发现购置鲛香后,自己仅余十两银钱。
除去柴米油盐水等日常开销,还要预留苛捐杂税、渔霸盘剥、泊船修缮等费用。
几乎没有余钱。
有白鲛辅助打渔,倒是不愁渔获,可要怎么合理获取大量渔获,却是个问题。
“忌骄忌躁,急不来。”
李长生重重叹了口气,七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日,先调理好身体。
他取出剩下的半株玄水草。
这一品灵植先前并未全部服食,原本拢共四叶,分给赤蠵龟一叶,如今余下两叶。
虽有生发血肉、止血疗伤的奇效,却无法惠及神魂,李长生觉得颇有些可惜。
“也不知这灵植,是否需要特殊方式保存,随意放置,恐药力流失。”
李长生摘取一叶,嚼烂吞下。
如之前那般,一股暖流在腹部荡开,迅速涌向周身各处、浸润血肉经脉,极为舒适。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叶,李长生还是打算留着,一作观察记录,二则留备不时之需。
水下灵机晦涩,既然能找到玄水草,自然也有其他药性的灵物,寻到只是时间问题。
——
骤雨彻夜不止,直到卯时才堪堪停歇。
翌日清晨,天幕低垂、天地晦暗。
李长生没有赖床的习惯。
服食两片玄水草叶,又经过一夜温养,他能明显感到体内活力充盈、精力旺盛。
用冷水冲了把脸,来到后院。
角落摆着两口大缸。
及腰高、粗粝破漏、颇为难看。
柴米油盐,样样金贵,可对靠海吃海的渔家疍民来讲,又多了样淡水。
一夜过后,两口大缸已是蓄满清水。
缸底铺着木炭细沙,又见水草摇曳、银鳞摆尾,目测不下两百公斤。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在水缸中种些水草,养些小鱼,才能保证水质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