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钢针,一下下扎进陈明的太阳穴。
“哐当——!”
巨大的锤击声在耳边炸响,震得他心脏骤停了一瞬。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窗明几净的现代化实验室,也不是精密的全自动数控机床。
是粗大的工字钢房梁,上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机油、铁锈和劣质煤炭混合在一起的呛人味道。
视线缓缓下移,是一排排样式古旧的手摇机床,皮带轮在头顶嗡嗡作响,带动着主轴缓慢而沉重地转动。
几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油污布帽的工人正围着一台机床,大声地争论着什么。
不远处,一张巨大的木制工作台上,铺着一张已经泛黄卷边的图纸。
这是哪?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无数陌生的画面和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陈明……二十三岁……汽车研究制造厂……技术科……青年技术员……”
“任务……仿制……”
“嘎斯51型卡车……”
记忆的碎片疯狂交织、融合,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陈明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撑在工作台上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陈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资深汽车工程师,主攻发动机、底盘和车身结构设计,竟然在一次实验室的意外爆炸后,穿越到了……一九五三年?
成为了这个刚刚成立的“汽车研究制造厂”里,一个同名同姓的青年技术员。
“小陈!你在这发什么愣呢?”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师傅走了过来,他脸上布满皱纹,手上的老茧和油污已经融为一体,变成了洗不掉的深黑色。
“李师傅。”
陈明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下意识地喊出了对方的称呼。
这是技术科的老班长,李卫国,厂里技术最好的钳工师傅之一。
李卫国皱着眉头,拍了拍陈明略显单薄的肩膀,力道不小。
“发什么呆?是不是昨晚又熬夜看那些图纸了?”
他指了指桌上那张泛黄的图纸,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心和责备。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身体才是本钱,可不能垮了。”
陈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头痛感稍稍缓解了一些。
“没事,李师傅,就是刚才突然有点晕。”
“晕?”李卫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脸色是差了点。要不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不用,现在好了。”陈明连忙摆手。
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是理清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李卫国见他坚持,也没再多说,只是把话题拉回了工作上,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个。”
他指着图纸上一个复杂的部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是发动机的曲轴,咱们测绘组的人用卡尺和厚薄规量了好几天,画出来的图总觉得不对劲。”
陈明凑过去。
只看了一眼,他脑子里那些属于现代汽车工程师的知识和经验就自动开始运转。
这哪里是“不对劲”,这简直是错得离谱!
图纸上标注的平衡块尺寸、主轴颈和连杆轴颈的圆度公差,还有那些过渡圆角的处理方式……完全是基于最原始的静态测量,根本没有考虑动平衡和应力集中的问题。
“按照这张图纸做出来的曲轴,装上发动机,别说拉货了,怠速运转不到十分钟就得震散架。”
这个结论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卫国愣住了,周围几个凑过来听的年轻技术员也都愣住了。
“小陈,你……你说啥?”李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