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跌坐在浅水里,双手杵在背后,连连移动,一双脚也在发狂地往后一阵乱蹬,惊恐无比地想要远离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翻身爬起来远远地跑开。
见如此情况,不用说也知道那飘来的水裤有问题。
除了在沙坑里还不明所以的人,在地面上的众人,纷纷朝着那条被拖到浅水里没有再随波逐流的水裤围了过去。
到了近前,周景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只见水裤下,浮着一蓬犹如水草随着水纹晃动的头发。
那哪里是一条随波逐流的水裤,分明是个穿着水裤的人。
只是,这人跌入水中以后,因为水裤隔水,在屁股和腿部的位置,包了一团空气,成了浮在最上面的位置,这也使得穿水裤的人,落水后,头重脚轻,上半截身子,反而倒插在水中,被水裤遮掩,看不出来。或者,换句话说,就像是去游泳的时候,被人拴了腿脚往上提着,使得脑袋想要浮出水面,变得很困难。
心里只是想着捞一条水裤上来,结果,却捞出个人,乍眼一看这情形,心里没有任何准备,任谁都会惊慌。
不管是什么人,对于死亡,总会有着最本能的恐惧,只是,随着世事的历练,对这种恐惧的表现强弱不同罢了。
周景明又靠近一些,细细打量了着。
他忽然看到那尸体的脑袋晃了晃。
他不由眉头皱了下,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因为水流晃动那脑袋才跟着晃,还是本就是脑袋在晃动。他回头看向跟到旁边的武阳和彭援朝:“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他脑袋动了?”
彭援朝摇头:“没有啊,没看到!”
武阳却是满脸疑惑:“好像是动了!”
两个觉得像,一个没看到。
那就有可能是这人真的动了。
“拖出来看看!”
周景明本就穿着水裤,当即朝着浅水里快步进去,武阳也跟过来帮忙。
彭援朝却是不同意:“拖上来干什么,推回水里,这要是死的,也晦气,还不如重新推回去,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再说了,拖上来,还有可能给咱们招来麻烦,在西海,我就见到有人借这种事儿到矿点闹事的,别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周景明不同意这种说法:“彭哥,这么干不地道。这人要是死了,让他随流而去,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活的,不救一下,那就太没人性了。
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当然,什么浮屠不浮屠的无所谓,我也没那种觉悟,但换个角度想,要是这种事情,有一天轮到你我头上,你也不希望别人见死不救吧。
话又说回来,把人拖上来,是有可能招来麻烦,但也有可能会收到些善意不是。
咱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能那么冷血。”
他说完,也不去管彭援朝怎么想,几步走到了那人身边,将那人奋力翻了个面,一看到那人的面孔,心头又是一惊。
只见他那张脸完全变形,几乎是平的,五官像是被拍扁一样,塌陷下去,嘴巴半张着,满口的血,门牙及周边的几颗牙齿没了,只有槽牙还在,最为让人心里发怵的,是那双眼睛,像是被巨力挤得凸了出来,显得又大又圆,直愣愣地对着周景明。
周景明心里发怵,忍不住骂了一句:“-艹!”
跟来帮忙的武阳伸手去探鼻息,手刚伸到他鼻子边,忽然,这人脖子一挺,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跟着嘴里冒出一团血沫。
那感觉,像是要咬人一样,武阳也被吓了一跳,闪电般缩手,跟着也骂了一句:“妈的……”但也正是有这动静,能确定这人还有戏。
“快,赶紧把人弄上来!”
周景明招呼一声,和武阳合力,一人提着那人的一只手,将他给拖到岸上来。
将人放好后,他做了进一步检查,摇晃了几下,没有反应,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