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靠在囚牢的石壁上,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声音带着悲愤的颤抖。
“是……是宁致远那畜生!”
“我……我不甘心小远就这么没了,前几日偷偷跟着宁府的人,想找小远的下落,没成想被他们发现了…”
他的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滴在满是污垢的衣襟上:“他们把我抓进这里,问我是不是想查小远的事。”“我不肯说,他们就打……打断了我的腿,还说……还说小远早就被他们“处理’了,扔去乱葬岗喂野狗了………”
张伯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呜咽:“冕下,您看看这里……这些人,都是和我一样,要么是找亲人的,要么是不肯签卖身契的……宁家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啊!”
那维莱特沉默地听着,指尖的水纹轻轻落在张伯的断腿上,淡蓝色的光晕缓缓渗入伤口,带来一丝镇痛的清凉。
他没有回头看不远处的千仞雪。
却能感知到她此刻略显僵硬的气息。
千仞雪或许早就知道这些细节,却选择在邀请他合作时,才将这“罪恶”彻底揭开。
这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一份情。
暗室里的油灯忽明忽暗。
映着囚牢中无数双重新燃起微光的眼睛。
那维莱特的目光缓缓扫过暗室里的每一间囚牢,指尖的水纹因心绪起伏而微微震颤。
角落里,一位白发老妇蜷缩着,右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深褐色的鞭痕,旧伤叠着新伤,渗着淡红色的脓水。
不远处的囚牢里,两个孩童相互抱着取暖。
最小的那个不过三四岁,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早已发霉的黑面包,眼神里没有孩童的灵动,只有对周遭的恐惧与麻木。
还有个年轻女子,衣衫被撕得破烂,背上的烙印狰狞可怖,她垂着头,仿佛连抬头看人的力气都已耗尽,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每一道伤痕,每一双空洞的眼睛,都像重锤砸在那维莱特的心上。
他想起枫丹歌剧院的审判席,想起那些在律法框架下得以昭雪的冤屈,想起自己身为最高裁决者,始终坚守的“正义不迟滞,苦难不被漠视”的准则。
天斗帝国的光鲜之下,竟藏着如此肮脏的罪恶。
这些人不是罪犯,只是想活下去、想寻回亲人的无辜者,却被当作货物、工具,甚至玩物肆意践踏。倘若他此刻转身离开,当作什么都没看见,那他便不再是枫丹的那维莱特,不再是那个为维护秩序而存在的裁决者。
迟疑的雾霭在心底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该管!
那维莱特收回目光,转向身后的千仞雪,淡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剩坚定的审视。“若我答应与你合作,清理这些罪恶……”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囚牢中那些奄奄一息的人身上。
“这里的百姓,他们所受的冤屈、所承受的折磨,需要多久才能得到妥善处理?”
“那些被贩卖、被杀害的人的亲人,又要等多久才能知晓真相,得到慰藉?”
千仞雪沉默了。
她走到囚牢边,看着里面那双重新燃起微光却依旧怯懦的眼睛,声音比之前低沉了几分。
“天斗的积弊并非一日之寒,宁家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有贵族,有官员,甚至还有些隐世的小家族。”
“若要彻底清查,还这些人公道,最快……也需要数年时间。”
“数年。”那维莱特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让周围的空气都透着冷意。
“那我再问你,宁家做这些事,绝非仅凭一己之力。”
“其背后,定然有更有权势的人在默许,甚至在分利。”
“要揪出这些人,让他们为自己的纵容与参与付出代价,又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