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的目光在那维莱特身上停留了不过两息，便缓缓收回，重新落向那群瑟瑟发抖的贵族。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出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轻启薄唇，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
“你们方才竞价时，只问“货’的价值，不问来历。”
“如今见到他们的真容，又惊又怕，可你们真的不知道，自己买的究竟是什么吗？”
“又或者，你们知道，但不知道……这个货，是宁伯爵？”
贵族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接话。
戴缠枝莲面具的女人手指绞着锦袍下摆，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偷眼瞥了眼木架上昏迷的宁致远，喉咙动了动。
终究，还是把“我们以为是低阶魂师”的辩解咽了回去。
此刻再说这种话，不过是自欺欺人。
千仞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她抬手示意护卫将一卷泛黄的卷宗展开。
借着烛火的光，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宁致远，天斗城伯爵，掌一成粮草调度之权，却暗设地下拍卖场，十年来诱杀低阶魂师二十七人，贩卖平民孩童六十三人，更把控贫民窟水源，逼迫百余人签下卖身契，不从者或沦为奴隶，或抛尸乱葬岗。”“这些罪行，你们当中，又有多少人知情？”
轰！！！
这话像炸雷般在窖内炸开。
戴饕餮面具的人跟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铁笼上发出“眶当”一声脆响，他声音发颤。
“殿……殿下，我们只是买「货’，从不过问宁家的货源……”
“不过问？”千仞雪打断他，语气陡然转厉，“你们买的“货’，是会哭会笑的人！是本该在阳光下生活的魂师与平民！”
“你们用金魂币衡量他们的价值，把他们当工具、当玩物，却从不想想，这些“货’背后，有多少家庭被拆散，有多少人命被践踏！”
她抬手按在腰间的白玉佩上。
那是天斗太子的象征，此刻却泛着冰冷的光。
“我竟不知，天子脚下，竞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贩卖人口，敢问诸位，这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是谁授权你们，视人命如草芥？”
地窖里静得能听到烛油滴落的声音。
贵族们纷纷低下头，有人额头渗出冷汗，有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却没人敢再辩解。
千仞雪的话，句句戳中他们的痛处。
他们参与的从来不是“寻常交易”。
而是沾满鲜血的罪恶。
那维莱特站在角落，淡蓝色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他看着千仞雪手中的卷宗，看着贵族们惨白的脸色，忽然明白了什么。
千仞雪公布的，不过是宁家罪行的冰山一角。
以她的手段，必然查到了更多与宁家勾结的势力。
今日这场“拍卖”，不仅是为了清算宁家，更是为了提醒他，这些参与人口交易的贵族，不过是一部分罢了。
而那些未被提及的隐秘，才是真正的大鱼。
就在这时，千仞雪忽然松了手，卷宗落在地上散开，她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罢了。”
“今日之事，不论你们说不说，都改变不了结局。”
她抬手对着护卫下令。
“将这些人全部拿下，押回太子府候审！”
“殿下饶命啊！”戴兽面的贵族终于崩溃，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臣愿将全部家产上缴，只求殿下留臣一条性命！”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哭喊声与求饶声混杂在一起，在狭小的地窖里格外刺耳。
可千仞雪不为所动，护卫们手持长枪上前，正要将人制服时，一道凌厉的魂力突然从人群中爆发。是戴沙哑面具的人！
他猛地跃起，手中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