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再拿回来。拿不回来,那自己做一只呐?想到这,福桂总算放掉了那只叫破喉咙的雀。福桂是个十足的行动派,第二日一早,她就溜进厨下,将徐南至赏给她的银叶子找了个借口送给石嫂子。石嫂时常烹饪山畜。福桂用一片银叶子换袍子的四根腿骨。石嫂子自然眉开眼笑收下了银叶子,让福桂等她消息。因为福桂替徐南至找回金叶表,徐南至允诺福桂一个赏赐。福桂当时还没想好自己要什么,所以暂时欠着。福桂如今借这个机会,向徐南至提了一个要求一一她想向宫廷乐人学习丝竹管乐。
徐南至没能从内廷找出一个乐人,但找出了一个会吹笛子的宫人。这个宫人教了福桂几次,就被福桂骗去一根初学者的竹笛。福桂在号房偷偷拆解竹笛,摆弄明白后再用强糊黏上。石嫂子送来口信,说福桂要的袍子后腿骨得了,让她赶快来取。福桂来到厨下。
石嫂子在砧板上揉面团,见福桂来了,咧嘴笑道:“已经给你扎起来了。”石嫂子用下巴指一指灶台方向。福桂转头,看到灶台边上靠着的一捆腿骨,是已经剃肉扒筋清洗过的苍白色骨头。
福桂笑道:“谢谢石嫂子。”
福桂抱起腿骨,藏到裙子下。她看到石嫂子在揉一个巨大的面团,旁边的瓷缸里盛着香气扑鼻的枣泥、豆沙和芝麻馅。福桂问:“是要过什么节吗?做那么多面果子?”
石嫂子揉搓面团的手不停,“后天是凤阳高裸祝会最后一日,可热闹哩。娘子要去看花灯。娘子不吃外头做的东西,得带几盒点心去。”福桂“哦”一声。福桂没听初一说起过高祺祝会,可能徐南至去看灯,没打算带太多人吧。
福桂抱着袍子腿骨进屋子藏好。只要屋里没人,她就用刀削腿骨。她凭着自己对骨哨的记忆,加上吹笛宫人的教导,虽然连续失败了三次,但到了第四次,终于把一只骨哨刻了出来,且与原来的有七八分像。福桂迫不及待要试骨哨的效果。她主动与值夜的宫女换了班,又去花神殿值夜。到夜半,她走到殿外,对着广袤的黑夜吹响骨哨。声音和她记忆里的差不多,至少人耳辨别不出区别,哨声也能吸引金额雀的回应,整座花神殿,又成了万雀朝凤的热闹场景。“叽叽喳喳一一”
金额雀忘我地歌唱,直唱到福桂耳膜酸胀,吹得上气不接下气。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骨哨没有复刻成功?
还是妙乐奴这个女人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又或者,是终于栽在哪个阎罗手里了?
福桂暴躁不已,觉得自己血液沸腾,直冲脑海。她觉得这个状态很不正常。她虽然不安和烦躁,但不至于这样血气上涌,压也压不下来。福桂抬起手腕,看到血脉愤张扭曲如小蛇,紫色血液在血管里鼓动。<1她不会又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吧?
福桂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半刻后,她浑身的症状突然消失,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想象。她将骨哨藏进衣襟,决定隔一天再试着召唤一下妙乐奴。福桂第二天一早,被徐南至唤到跟前。
初一捧一杯茶等着放到徐南至手中,“娘子,决明子菊花茶。”徐南至从绣架前站起来。宫人给她端上水盆和帕子。徐南至在盆里洗了手,擦干手,坐下喝一口茶。
福桂偷看绣架上的绣品。这样短短七八日,朱霰的那件衣服竞然已经绣得七八成了。徐南至这是日夜不闭眼地在绣吧?老实说,这个花样并不繁复,但徐南至绣花的细致程度简直叹为观止。福桂的花样子经由徐南至的巧手一展现,简直是神乎其神。福桂不禁赞叹:"南姐姐的绣工是天底下第一好吧?”徐南至道:“多亏了你的花样子。”
福桂道:“我是眼睛里见的东西越多,画得越好。我要是能多见见世面,肯定能帮南姐姐画出更多更好的花样子。”徐南至微微一愣,笑道:“日后有的是机会。”福桂问:“南姐姐召我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