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摸到腰上的荷包,扭开盘扣,手指伸进去,从一个结着疙瘩的手帕边夹出装有药粉的木瓶子。
福桂挥舞着药瓶说:“王爷,奴婢拿到药粉了。您让吴王殿下好好检查一下。这次一定不会错。奴婢很有信心。”
朱霰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嗯”字。
福桂的手往后伸,摸上朱霰的胸,顺着流畅曲线滑到他的腰、他的腹。她记得王爷腰上挂着一只皮革小包。她要把宝贝药瓶放到朱霰小包里。放进去,王爷就会明白,她撒的弥天大谎是物超所值。
福桂的手一路往下探……
朱霰呼吸一窒。
“手!不要往下!”
朱霰喷出灼热的气息扑在福桂脖子根。他甩开缰绳,手掌包住福桂抓木瓶的手,强迫她放到身前。朱霰说:“等下马再给我。”
福桂觉得朱霰身体越来越烫。她忍着笑,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马跑过大衢尽头转弯,人迹渐少,朱霰又驱马奔跑起来。
马儿停在於皇寺门前。早有阍者远远瞧见王爷回寺,招呼身边的同伴跑下台阶。一个阍者跪趴在马蹄边上。朱霰踩阍者的背下马。
轮到福桂下马了,她的绣花鞋放上人背又挪开。她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实在不习惯踩着与她一样的人的背下马。
朱霰将手中的马鞭抛给阍者,转头,看见福桂那副犹犹豫豫不敢下马的样子。朱霰只得亲自抱福桂下马。
朱霰松开福桂之时,福桂趁机将木瓶塞到朱霰手心。待她要收手之时,朱霰又不肯松开她。阍者识趣地低头,充哑巴、聋子和瞎子。
朱霰薄唇往下一抿,目光像是一张网,将福桂罩住。
福桂觉得透不上气。
朱霰黑眸深深,道:“编排本王可以,别牵扯她。”
她,自然是未来的燕王妃徐南至。
福桂实在太好奇了,也有些嫉妒。
“王爷,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好的人。好女儿、好姐姐,将来也会是好妻子、好母亲。”
“王爷很喜欢她吗?”
“做丈夫的理应爱护妻子。”
福桂缩回手,朝朱霰福一福身,“王爷的话奴婢记下来。”
朱霰再次将手伸过来。
这一次福桂只是顺服他,而非怀有不切实际的期盼。王爷挽着她是为了骗过身后无数双眼睛。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王爷还肯同她演戏已是所剩不多的福气。过了今日,不会再有牵王爷手的一天。
福桂任由朱霰牵着她走入伽蓝殿。
於皇寺的住持彭和尚还在原来的地方,他身边依然是一张矮兀和一个蒲团。不同的是彭和尚由原来的坐成了躺。
彭和尚中毒后就中风了。纵横世间一百二十年的白莲教首如今却被无形的网束着,不能动弹,不能言语,连有人来了也不知道。
朱霰坐到他的矮兀边,将木瓶放置于兀面,翻开兀上的一卷佛经,看了起来。福桂侍立一旁,后来改为跪坐在矮兀边给朱霰翻书。
殿外第一次传来脚步声,是朱霰的亲卫终于赶回於皇寺。朱霰命令他们不必进来,守住殿门,除了马三保以外其他人不能进伽蓝殿。
香案里的三炷香燃尽,马三保终于带着余娜仁出现在伽蓝殿。
朱霰命马三保退出殿外。殿内只留朱霰、福桂、彭和尚与娜仁。
仅仅半个时辰不见,娜仁看上去竟然像老了十岁,仿佛她的血泪已被烤干,骨头已被拶碎,整个人缩水了一圈,变佝偻了,变苍白了。娜仁换了素衣,从头至尾一身白,白之下是浅茵茵的粉色,血的颜色。
马三保让娜仁姑姑跪,她就跪。直到三保关上殿门,娜仁姑姑还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福桂喃喃喊:“姑姑。”
娜仁的瞳仁转向福桂。
此时此刻,福桂才切身体会到什么是成王败寇。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