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龙首山
“唔一一”
平素里温厚低醇的嗓音低低溢出一声闷哼，来不及反应，两道人影缠在一起，脚步踉跄着撞进了灯火摇晃的屋内。
云若雪下意识反手搂住那忽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指尖飞快弹出一抹灵力，将房门重重闭上。
稳住身形,她飞快松开手，一副恨不能离对八百里的模样，远远避到角落，蒙在眼前的雪白拉远了距离，终于看得清晰。果然是谢晟。
“师父。“云若雪退至屏风边上，一只手下意识摁上腰侧的剑柄。就算谢晟此时失了神智，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被觉察了身体上的异常……只会招致无尽的麻烦。
“过来，阿云。”
云若雪无动于衷，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带着种似镌刻入骨髓的淡漠,清凌凌的，好似落了整夜整夜的雪，厚厚的，覆盖了万事万物，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
在这般全然冷漠的眼神下，他心底竞按捺不住冒出灭顶的恼怒，如萋萋荒草，怒火燎原。
刹那间,欺身而上。
云若雪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后，避之不及，踉跄着跌坐到案几边的蒲团上。“嘭一一”
失手撞乱了案几上整齐摆放的茶壶和杯盏，灯台倾倒，火苗还未来得及蔓延便被室内暴烈冲撞的灵气掐灭，只有洒出来的灯油漫过桌面，缓缓向下低落。“你想，逃去哪儿。”
他将她压在身下，桎梏在双臂之间。
云若雪呼吸一滞，如瀑青丝从男子肩头落下，丝丝缕缕垂落在她那张精致却僵硬的脸上，明明该毫无感觉的，却在这屏息凝神到能听见灯油滴落的紧张境地里，教她觉察出几分瘙痒的错觉。
“为什么不搬到望云殿。”
“琼华院到底有什么好？有你那个小弟…”“你就那么在乎他？从前明明只看得到我一个…”话音未落，云若雪再也听不下去，厉声冷斥，“师父！”臂弯中卧着的欺霜剑铮鸣一声，铿然出鞘，以一种强悍霸道的姿态生生划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云若雪翻身而起，抬手握住剑柄，整个人已退到了床榻边上，周身化不开凛冽的寒意，冷眼看向谢晟，不过一个抬手，他便轻易化解这猛烈一击，仿佛云淡风轻，衣袂翩然。
这房间实在不是一个方便打架的地方。
谢晟此时这副模样，实在不便于暴露于人前。以她如今的实力，也实在打不过眼前的人。真是憋屈得慌！
谢晟垂下双手，连凌云剑都未曾现身，只呆立在原地，睫毛颤了颤，垂着眼，眉头蹙起，好似被她方才那一声厉呵唤回了些神智。却不多。
依旧是混沌的模样，倏地仰起脸，云若雪简直心脏漏跳一拍，对上他依旧带着恼怒和不解的目光，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碰到一个实力碾压自己，还无法讲道理的人……似乎除了顺着对方的心心意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师父。“她又唤一声，缓和了嗓音，努力扮演出一副放下戒备的模样，手腕一翻，将欺霜剑收入剑鞘中，“过来坐吧。”谢晟见她有主动亲近的意思，顿时将方才那滔天的恼怒抛之脑后，闪身落座到案几前，顺手扶起了早已湮灭到冷却的灯台，沾染过灯油的地面霎时间洁净无尘，灯油已规规矩矩回到了原本该待的地方。灯火重新燃起。
云若雪见此一时默然，便落座到对面。
她正欲阖上眼安心修炼，就跟从前他们二人在外颠沛流离时一样，静默的气氛，彼此存在着，待在同一方不算宽阔的空间里，甚至狭隘逼仄，却能彼此丝毫不干扰，做着各自的事。
谢晟却不守规矩，出声打破了这默认的准则。“我送你的东西，为什么不用？”
云若雪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目光扫过对面那仿若谪仙的影子，心虚地不敢细看，谢晟送的东西太多，她根本辨认不出这句话中的“东西"到底是哪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