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送礼
推门进入正殿，廖松手中急急打着扇子，扇面全白，空无一物，却一眼能教人看出这法器绝非凡品，走动间衣袂翩跹,似流云浮动,飘然若仙。谢晟早早在案几前坐下，墨发如瀑,堆积在衣角，垂落似光滑的绸子，不疾不徐斟上一盏热茶，水雾氤氲，在这冰冷的空气里缓缓向上飘着白烟。他缓缓掀起眼帘看他，抬手示意他在对面落座。“啧。"廖松扫了眼这殿中的装潢，半开玩笑，“你这一屋子的宝贝，多少人看了不羡慕。”
谢晟不搭腔。
“罢了，不跟你说笑。"廖松一撩衣摆，屈膝而坐，“今日乾山的事我都听人说了，你如今的状况,留在宗门内最为稳妥，何故非要去那龙首山？”话到此处，廖松想起那名被传唤来的小弟子如何绘声绘色讲述谢晟与云若雪师徒二人之间的“激烈口角”于是话锋一转，调侃道：“莫非真是因为你那大徒弟要去,你才非要跟着去的吧？”谢晟冷冷睨他一眼，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水，开口解释，“我已去过西州问天宗拜谒华阳真君，此次干系生死命劫，天命指引，该向北而去。”“向北？“廖松一怔，默默将扇面合拢，神色凝重。“命劫……多少修士穷其一生也达不到这般境界，你这才多少年，竟然就到了应命劫的时候……可向北那么多地方，你就偏偏确信是那龙首山？”“所谓命，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谢晟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天青色玉石杯轻轻磕在案几上，声响悦耳。
“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廖松连忙展开扇子，半遮住自己那压都压不住的嘴角和脸上明晃晃的揶揄，“想跟你那徒弟一起去就直说。”“我可听门中弟子一五一十交待过，后来人家改口不想去了，你还非要让弟子将她的名字登记在册，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谢晟被他的话一噎，半天没吭声。
他…他不过是有些生气。
过往他们二人相伴百年，历经种种磨难，同生共死，他早已经习惯了云若雪的存在，更是下意识在干系生死的大事上依赖她。可而今，云若雪既明知他被人暗害，却丝毫未表现出关心，十天半个月不见造访，却日日能看到她在剑场指导小徒弟练习刀法…甚至，似乎还有意躲着他。
明明从前不是这般，怎么下山回来后忽然就……“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别给太虚宗闹出什么丑闻来。”廖松将手中的扇子摇得更欢，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双目炯炯，目射寒光。“当初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会收她为徒，我看她倒是真把你当师父对待，你往后……”
“够了。“谢晟冷声打断他冒昧的揣测，“本就只是师徒情分。”廖松一愣，差点被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给唬住。这种话，骗骗兄弟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他到底没敢说出口，砸了两下嘴，默默将句子咽回肚子里，扯出一抹释然的假笑，“也好也好，你的事我也懒得过问，路上万事当心。”说罢，他合上扇子，理了理衣袖便站起身，拱手告辞。将将走到屏风边上，谢晟出声又将人叫住，“等等。”“怎么了？”
谢晟沉默片刻，纤长的睫毛垂下，落在空空如也的天青色茶杯里，水渍滑落积蓄在杯底，淹没了浅淡的竹叶刻纹，犹豫开口，“若你得罪了某个人，要怎么……
廖松瞬间了然，差点笑出声，开口打断，“这还不好办，送点礼品，登门道歉便是了，你总不能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明白？”“你走吧。"谢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忙挥手赶人。廖松也不恼，一脸幸灾乐祸，摇着扇子翩然离开了。他倒是从未见过谢晟还有这副面孔。
二人初见时，谢晟已报仇雪恨，名满天下，正是收拢旧部，欲振兴长夷故地的时候。
他那时恰好仰慕其高名，有意结交，于是游历到了中州，二人甫一见面，几个照面的功夫，便如久别重逢的故友，志趣相投。后来，他索性承了谢晟的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