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年一声凄厉的惊叫,“女魔头,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道道剑气铺天盖地袭来,织就成一张细密的大网,满是肃杀之气。
亘白攥紧刀柄,翻身躲过脖颈处致命一击,那凌厉的剑意便在肩膀上豁开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衣衫。
来不及呼痛,这生死关头,他抽刀而出,一边抵挡一边狼狈躲避,堪堪落到地上,还没站稳,环绕天际的剑气居然紧追下来,久久盘旋,不经意之间便已将他重重围困。
亘白一脸绝望,偏头瞪向罪魁祸首。
云若雪依旧抱剑而立,远远站在峭壁边缘,山风卷起衣角,一双美目眸光流转,却淬三分寒意,显然是不打算出手相助。
他收回目光,肩头的血珠已顺着臂弯滑向雪白的刀刃,双刀沾上血气,迸发出阵阵嗡鸣,杀意四起,撞上围攻而来的剑气,震得亘白虎口发麻。
少年稳住心神,足尖在乱石堆上狠狠一点,旋身而起,昭玄向上划出半圈弧度,斜断一道劈面而来的剑气,紧接着更多的剑气如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
他欲抬起昭黄刀挡下攻击,一个不察,手臂又被划开伤口,这才惊觉自己的招式毫无章法,处处都是破绽。
一愣神间,背后泛起冻入骨髓的寒意,近乎激起他骨子里的惊骇,回身格挡已是来不及,下一刻,猝然撞入满腔扑鼻的冷香中。
欺霜剑鸣,铿然震碎满地剑气,冰花随风凝结,悍然便铺就满地,似乎连风都被冻住了,那道道凌厉的剑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去似晨露。
亘白感受到贴在腰部的手,身形一僵,整个人都被笼在一层似有若无的冷淡木质香中,雪下,便是暗香浮动,朦胧不可琢磨。
“专心,继续。”
云若雪与他拉开距离,甫一收剑势,天上的剑气便卷土重来。
亘白还没来得及踹口气,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云若雪竟是生生点了他的穴道,匆忙附上两道法诀止血,便又将他推出去与那密如罗网的剑气斗争。
“你这人怎么……”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提刀与剑气相抗。
云若雪在旁边闲不住,旋即,也提剑加入战局。欺霜剑一出,将这整个荒僻无人的剑场搅了个天翻地覆,悬在头顶的剑气躁动得更厉害,近乎是倾巢而出,自上而下倾轧下来。
亘白咽了口唾沫,一咬牙,硬着头皮上。
天地之间一片刀光剑影,兵刃相接,鸣声急促,只看得见片片残影。云若雪已然是杀到了尽兴,被欺霜剑搅碎的剑气来不及消散,一丛丛自天际坠落,像一场密集的银色暴雨,还没等沾到地上就已被大风吹散。
“双刀可不是这么使的。”
她抬手替亘白挡下自腰侧刺来的剑气,一个旋身,贴到他背后,指尖两簇荧光,温吞缓和的力道,带着他的躯体摆出对敌的招式。
天空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细碎的雪,回风舞急。
亘白屏息凝神,细细感知手腕的力道,一招一式,如拆解一个精巧的机关一般,一步步拆解开席卷而来的剑气,动作由最开始的生疏迟滞到后来似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云若雪一点点松开手,放他自己去尝试。
他失了指引,稍稍有一瞬失神,旋即回过神来,照着先前的感觉继续,劈下一刀,侧身翻舞,黑色的靴子踏上片片乱石,闪身跳上石壁,躲开凌厉的一招,整个人灵活得似一条游鱼。
半透明的冰晶与雪花交杂落到少年的头顶和肩膀,浸湿了他薄薄一层被划破的衣衫,被稀释后的血水继续向下流,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
云若雪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勉强满意,提剑重新加入战场。
师徒二人衣袂交叠,一白一黑,漫天风雪之中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似从前演练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