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知遇之恩的地步。
后来一入仙门。
他进步得越来越快,修炼上越来越顺,不知不觉间便已将当初为他引路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花团锦簇时烈火烹油,一切都张扬、欢快。他身边慢慢聚集起了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脸,形形色色,或恭维讨好,或由衷钦佩,或不屑地挑衅。往来切磋,亦师亦友。
以至于……后来他们也曾相互配合,率领弟子们下山历练,比肩对敌,数次相互交付性命,你救我,我救你,数不清谁欠了谁,谁救了谁。
这些本应刻骨铭心的经历竟没有在他头脑里留下多少深刻的记忆。
……
另一边。
目送那三人吃瘪离开,孟檀看了一场好戏,抖了抖衣袖,心满意足,也跟着站起身,“看你们师徒二人还有话要说,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说罢,她一溜烟走了。
临了不忘朝亘白投去一道怜悯的目光,简直跟方才薛朔离开时的眼神一模一样,看的亘白莫名其妙,背脊一凉,好似被什么凶兽盯上一般。
孟檀一直都留意着身边这小子,所谓的云若雪的“劫”,确确实实是个难搞的刺儿头,明明被禁锢在座椅上,下了禁言咒,一双眸子却也愤怒得好似能喷出火来。
得,让他们师徒两个吵架去吧。
“呜呜唔唔——”
亘白用力挣扎,本来好好坐在椅子上,这下如一条搁浅的鱼,身子硬挺挺地蹦跶,滑落到地上,高高扎起的马尾垂到肩头,额前碎发妨碍视线,让他不得不梗起脖子直视云若雪,显得狼狈又好笑。
“还不老实?”云若雪一挑眉,看向他的眼神颇为无奈。
不知道是无奈他挣扎不脱,还是无奈两人不得不绑在一起,以后怕是会折腾得厉害,过不上太平日子。
“呜呜唔唔!”
她蹲下身,将少年脸颊一侧的碎发别到耳后,扶他坐正,软下语调,似乎是商量的语气,“你也清楚,如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太弱了,对我没有好处。做我的弟子,有太虚宗撑腰,安心修炼,再不必过从前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灵石、法宝、顶级功法,大能指教,你唾手可得。”
云若雪唇瓣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字句句仿佛重重掷在地上,敲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恰好不经意敲入亘白心头。
她解开了少年身上的桎梏,缓缓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亘白神思恍惚一瞬,忽然冷静下来,目光凌厉瞥向她,只差没将“怀疑”二字写在脸上,“你会这么好心?”
之前那一遭,他才不信云若雪是什么善男信女,对自己都下得了狠手的人,对旁的人只会更残忍。
什么狗屁的同命蛊,傀儡术,如今云若雪强他千倍百倍,只要她想,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法子让他沉睡,确保神魂不散,再封印于无人之地。
如此,今生今世,永永远远无后顾之忧。
何必大费周章将他拘在身边看管,还想悉心栽培?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只能活一个。这是共识,云若雪此时却表现出一种想要打破共识的虚假动作,他如何不心生警惕?
“我想要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不是吗?”云若雪直直望进他的眼睛,不避不闪,好似发自肺腑般坦诚相待,“但我没有。”
她当然有数不清的办法可以让亘白安安静静呆着,阖眼长眠,不会死,但也不会到她眼前蹦跶,更不会被旁的人杀害。
但既然相逢是为应劫,逃避只能是下下策。
这劫越是酣畅淋漓,越是险象环生,她越能得偿所愿。
云若雪抬手轻轻拍在少年肩膀上,一副和蔼慈爱的长辈模样,“我不需要一个拖后腿的队友,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我才不修你太虚宗的功法!”亘白别过头去,依旧是防御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