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来了。”
米娜跟着画家到了家,他应该不会告发她,这个男人眼里只有他的画。
画家煮好咖啡,热乎乎的,米娜很久没喝热水了,开心的肚子咕噜咕噜冒泡。
“你要举报我吗?”
他摇摇头:“累了就睡吧。”
“收留我,你会没命的。”
“没关系。”
画家夹着画板出了门,回家时她还在那里睡,摸摸额头有点发烧。
画家喂她吃了点退烧药,米娜没一会儿醒了。
她在床上撑起身来,望着画家那张容貌酷肖医生的脸,迷迷糊糊道:“我吃了饭,一点粥,看了会海鸥和书。”
“嗯。”
房间狭窄,画家的饮食朴素清淡,晚餐是牛奶,面包,燕麦片。
“上次的酬劳你没收到吗?”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这么穷困潦倒。
画家有些羞赧地笑笑:“我还要负担学费,赡养家人。”他家曾经也是贵族,但后来落魄了,画画不得不作为一门生计。
米娜问:“你还在上学吗?”
“嗯,在大都会学院学美术,你呢,还上学吗?”他已经对她悄然变了称谓。
米娜摇头,说自己没有在上学,但她刚刚完成了一些课程。
“那很好啊。”
米娜躲进了画家家里,他冒着死罪收留她,帮她掩护,很好地照料她。
地板上永远堆满了画纸和油彩,每天画家给她煮吃的,跟她分床睡,米娜睡唯一一张床,画家睡地板,他每晚都听她说自己每天做了什么,后来一个寒冷的夜晚,北风呼啸,米娜抱住了他。
她湿着眼眶爬到他身上,看着他的脸,金色睫毛覆下来像蝴蝶羽翼,微微颤动,两人在漏风的床上相互依偎,吞咽着对方,不分昼夜地融合一起。
这在米娜记忆里是很美好的一段时光,因为太过短暂,昙花一现的惊瞬,美丽动人。
他们坠入爱河,画家鼓励她可以把每天的事写日记记录,他送给米娜一本手账本,米娜在第一页写了一天做了什么,看了什么,最后在末尾小小的一行字,马萨德,他长得很像你。
这位蓝眼睛的温和男人,什么事都和她商量,温柔地询问她的意见。
“再往里一点。”
“退出来些。”
米娜抓着他的头发,指缝里渗出许多金丝,窗外烟火绽放烟花绚烂的事,他给她作画像,华丽又混浊的色彩中,彼此缠绵。
-
这样梦幻的时光很快结束了。
一天,米娜想一个人出门散步,骤然被一群制服拖进车里,冷冷的试剂扎进身体,很快晕了过去。
当晚下了瓢泼大雨,缠绕海浪与烈火的暴雨之夜,深沉的绿丝绒房间,艾瑟尔站在那里,眼睛深长飘荡,像一只邪恶的灵。
米娜被抓到他面前,他抚摸她的脸,鲜红面颊里平添了一抹苍白:“你瘦了。”
他很心疼的模样,突如其来的猛烈拥抱,像是要把她掼倒。
米娜推开他,试图躲避即将到来的一切。
艾瑟尔用一种威严但古怪的神色瞧着她。
他的眼神已经不正常了。
墙上布满天使壁画,他逆光站在那里,苍冷无暇的银丝飘在身后,犹如加百列羽毛垂下的片羽,目光晶莹剔透,纯洁又邪恶。
他像个没有翅膀的折翼天使,目光残忍,轻轻叹气:“你看不上我,是我该死啊。”
“可是Mina...你为什么不乖呢?”
他的话崩成一条线,直直穿透脑壳。
米娜现在开始害怕他了。
他向她步步逼近,眼中充满贪欲与摧毁的光芒。
在最初,得到她逃跑的消息,艾瑟尔只是平静地神经抽动。
“真跑了?”
他难以置信,眸光抖动,反复确认,得到了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