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最后两个座位,千穗理几乎是凭着本能完成了购票流程。
千穗理环顾这个温馨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一种强烈的割裂感突然袭来。她的母亲正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她却在千里之外一无所觉地幸福快乐着。
她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抱紧了一个靠垫,母亲总是说她只有她了,但她却连母亲生病都需要别人来告知。
千穗理知道母亲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但理智又告诉千穗理,她其实没有错,可愧疚感还是一阵一阵涌来,伴随着痛苦与疲惫。与母亲的矛盾,不是她假装忘记不去想就不存在的。千穗理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她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复杂,她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千穗理想了想,也许更多的是抗拒吧!
她抗拒从前那个自己。
她甚至对那个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地方都有些抗拒,仿佛只要踏上那片土地,就会陷入深深的泥淖当中。
但千穗理又对一个人住院的母亲怀着无法言说的愧疚与担忧。千穗理想了胡思乱想了很多,一种熟悉的空虚与迷茫感又开始蔓延。奶糕跳上沙发,用湿润的鼻尖碰了碰她的脸颊,千穗理勉强笑了笑,把猫咪搂进怀里,失神道:“妈妈要出去几天,你要乖乖的哦。”回过神,竞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千穗理拍拍自己的额头,她得跟神先生说一声。拨通了电话,她能听到背景里网球击打的声响。“千穗理?“神太郎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息,但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因为千穗理从不会在他工作时间打电话,顶多发个消息。“你怎么了?”
“神先生。“她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妈妈住院了,我要回法国一趟。”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是神太郎放柔的声音:“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和缓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千穗理语无伦次地说明情况,又开始自责得自言自语,神太郎突然打断她:"千穗理。”
“你现在在家吗?我请假回去。“柚太郎的声音背景突然安静下来,应该是走到了场边。
“不用!"千穗理急忙拒绝,“别耽误你们训练!"情急下,千穗理的声音有些尖锐,却能听出其中的脆弱。
“千穗理。“神太郎的声音变得极其温柔,“宝宝,别着急。”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控:“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只是如果再因为她的原因,影响到别人,她的情绪只会更差。电话那端传来神太郎对队员说话的声音:“抱歉,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大家先按训练计划进行,半小时后自行解散去吃饭午休。”脚步声和开关门声后,柚太郎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千穗理,你没有给任何人造成困扰。”
千穗理握紧手机,做了一个决定:“柚先生,我能来找你吗?”“好。“神太郎毫不犹豫地回答,“需要我派人去接你吗?"他把一切决定都交给她。
“不用,我打车过去。“千穗理看了眼时间,“大概半小时后到。”挂断电话后,她快速收拾了一个随身行李箱,奶糕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似乎明白主人要出远门。
千穗理蹲下身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妈妈出门了,这几天爸爸会照顾好你的。”
出租车驶向训练基地的路上,千穗理一直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东京的繁华与巴黎是如此不同,却都在某个时刻让她感到同样的孤独。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神太郎发来的消息:「到了直接来办公室,已经和门卫说过了。」
训练基地的门卫果然没有阻拦,只是礼貌地指了办公室的方向。千穗理拖着行李箱走在空旷的走廊上,路过球场,里面空无一人,这个时间应该都在食堂。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她轻轻推开,看见柚太郎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对,麻烦改签到头等舱。“他对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