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看着精心布置过的舞台,轻笑出声:
“去讲我家是怎么破产的吗?这种事放在校庆上来说,多少有点不吉利了。”
傅嘉珩被这话哽了一下,自知失言:
“抱歉。”
毕业多年,校长也换了人。
新校长讲完简短的开场白后,傅嘉珩起身上台。
绕到鲜花簇拥的演讲台后,他低头整理麦克风。
周匪浅趁机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程钧宴复命。
他回得很快:【你怎么不是荣誉校友?】
她愣了一下,到这时才发现傅嘉珩身后的屏幕上,赫然写着“荣誉校友”四个字。
明知故问,周匪浅有种巴掌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她捏紧手机,缓了口气回复他:
【你说呢?】
谁能想到,曾经被学校当作招生广告的人,如今连校庆的邀请函都不配收到,只能靠旁人帮助才能混进来。
周家起势的速度快得像一串点燃的鞭炮,却也和鞭炮一样,响过一阵就消失了。
这事终归不光彩,如果周匪浅是校方,同样不会给她递邀请函。
她很早就明白这世界有多残酷。
越是钱权在握的所谓上流社会,越是阶级分明。金钱是一种万能的溶解剂,溶解这世上大多数的烦恼,溶解自尊廉耻。
同样的,也溶解她原本平淡顺遂的人生。
大概是她平平无奇的回复让程钧宴觉得无趣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消停了一会儿,他问:【什么时候结束?】
她在心里计算时间:
【一个小时之后。】
程钧宴发了个定位:【结束之后要不要过来?】
周匪浅:【好。】
校庆日的活动很多。
傅家的家族企业临风眼下如日中天,傅嘉珩毕业后直接进了公司,外界显然把他当作了未来的掌权人。
今天出席的校友如今大都浸淫商界,免不了有人来和他套近乎。
周匪浅身份不便,也未必有机会能和他继续单独相处。
既然如此,她没必要在这里逗留太久。
家里那点事人尽皆知,她待在这里只会平白受人冷眼。
关上手机,周匪浅无聊地盯着台上的人。
他声线平稳,流经麦克风后灼得有些发烫。
思绪胡乱飞,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出神地想起她以前在这座礼堂领奖,机械地重复着大同小异的领奖词。
物是人非,时间只对上位者宽容。
周遭突然掌声雷动,周匪浅条件反射地跟着鼓掌。
傅嘉珩讲完话下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无数双眼睛黏在他身上,自然也注意到了坐在旁边的她。
无意间对上几束视线,她读出其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与窥探。
等傅嘉珩坐下,她压低声音道别:
“我先走了。”
他眉心微拧,“现在就走?”
“忙着打工还债呢。”周匪浅半开玩笑道:“况且傅总贵人事忙,我总在旁边也不合适。”
他皱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却也没再多问。
本就只是点头之交,傅嘉珩一向懂得分寸。
讲真,周匪浅对他这模样有点不爽。
他话太少,从早上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主动找话题。饶是她再擅长社交,在他问一句答一句的反馈面前也没什么发挥空间。
但她不着急。
今天来只为和他打个照面,她有的是时间让他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
周匪浅站起身要走,搁在双腿上的手机啪地落地。
好在台上的声音盖过一切,她弯腰去捡手机。
裙角随着动作蹭到他的裤腿,再滑过他垂落的手。
“再见。”他轻咳一声,终于肯多说两个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