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对方不语,只睁着一双盈盈的杏眸凝望他。他不自觉地被吸引,望着她,喉咙烧灼般地渴。崔沅无端感到恼怒,遂泄愤似的欺上了她滟滟的唇。那一刹那,仿佛一股清泉流经四肢百骸,崔沅的心神都在震颤。得偿所愿。
喟叹一声,心里那道模糊的影子忽然有了具体的模样。都想起来了。
原来,他想要的妻一直都只是她。
他若是醒不来,她真就得嫁旁人了。
崔沅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昏暗,这次是真的醒了。
可以说,她几乎又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了一次。屋外白术听见动静,跑进来瞧了一眼,欣喜万分:“公子醒了!快去请刘御医来,再去告诉太夫人一声!”
刘御医把脉时手都在抖。
半响,长出了一口气,捋须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往后便不再喝汤药了,只吃这丸药。仍是注意休养,少操劳费心。”众人见崔沅久久不语,还以为他有什么不适,不意对方垂眼摩挲着手里的茶盏许久,缓缓开口:“这些天……宫里可曾有消息来?”一连三日,皇帝守灵后都会来到含凉殿探视叶莺。他亲自执丧,却免了她去归真殿守灵的任务,对外只称“嘉阳公主风寒未愈,闻太后薨逝,悲痛欲绝,病势反复"。这一日来了,含凉殿正在吃锅子。
自然不是那种牛油辣锅,而是山菌熬的清汤锅底,涮的也都是些菜蔬。最多也就是一壶牛乳了。
皇帝见桌上这般清淡,蹙了蹙眉,对宫人道:“去与厨司的人说,公主病着,不必跟着茹素,孝道又不在口舌上。”此话一出,叶莺忍不住好笑。
她若是连这口舌之“孝”都不守,那可真就一丝一毫也不剩了。1又紧紧绷住了笑,国丧呢。
眉眼到底因这些微表情一瞬灵动了起来。
这些小表情或许不够端庄,皇帝却十分欣慰。气氛好,叶莺的话便多了起来。也可能是那天最后令人安心的龙涎香味和清醒后皇帝急急赶来的模样触动了她,总之,当她看见皇帝难掩疲惫的脸色,破天荒主动为他盛了一碗汤。
“陛下须保重身体,白日劳累,夜里更得好好休息啊。其实我已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每日来探望的。”
皇帝看着面前那碗汤,有一瞬的愣怔。
第一反应竟是舍不得喝。
再听耳畔絮絮关心心的话语,声音又轻又软,一时内心也颇为柔软。“……好。”
借着暖融的灯光,叶莺看清皇帝的眼中似有水意。她抿了抿唇,别开眼去,心头有一处软软的,大概是动容的感觉。国丧第十日,而今宗室皇亲们都已不必去哭灵了,叶莺便也光明正大地“病愈"了。
其实窝在宫里也好,不必见外人,更不必担心发生之前那种事。虽说太后已不在,宫里再没有人敢在这时找她的不痛快,但这件事总归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
只是宫殿里帐幔陈设一水的凄白,令人看久了觉得心头不适。九月廿三这日,叶莺坐在窗边书案前,沉心悬腕,提笔默诗。窗扉半开着,天光正好,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勾勒出光晕。正是风满庭除,琴瑟静好的景象。
云扶轻手轻脚走近,将热牛乳搁在案边,伸头正看见她默下的那句一一“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①
云扶轻轻笑了一下,看着窗外的天光园景,道:“殿下大病初愈,不妨出门走走吧?”
免得憋在屋里,憋坏了。
“咱们长日住在这北宫里,殿下还没逛过太极宫的园子吧?眼下这时节,银杏、菊园,都是极好看的。”
叶莺抬头问:“真的?会不会不好?”
云扶道:“那银杏林子靠近孔庙,素日无人去的,只有秋闱祭孔前才会使人打扫出来。”
叶莺便放心了。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