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你怎么不拦着他?”何如珩又急又愧,厉声劝道:“陆观阙,你把剑放下!你听明檀好好说。”“好好说?"陆观阙手腕微抖,狠声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人在哪?”谢明檀看他这癫狂模样,心知无没法善了了。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道:“对,没错。是我帮悬黎阿姐离开的,可你仔细想想,她难道不是你逼走的么?”
谢明檀无视颈间的剑锋,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陆观阙:“这是她留给你的,你若看完还要杀我,悉听尊便。”陆观阙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封信,手因极力克制而剧烈颤抖。他猛地收回剑,一把夺过信笺,急忙展开。雨水迅速打湿了信纸,墨迹有些晕开,但那清秀的字迹,他认得出。“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得很远了。不必再寻我,你我之间,恩怨纠缠,早已算不清。孟岫玉之事,你心知肚明,苏鹤之死,我心怀愧疚。至于后来,你视我如笼中鸟,将我囚禁折辱……桩桩件件,我都不会原谅你。”“若你尚存一丝良心,对我还有一丝愧疚,那么,你唯一能做的,也是我最期盼你做的,便是彻底放过我。”
“天高海阔,山水万重,但愿此生,永不相见。"<1陆观阙脸色惨白,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高大的身躯剧烈晃了一下。此生……永不相见?
所有的怒火与疯狂,在这一刻,似乎被这封信淹灭了。他手中的剑"唯当”一声,掉落在地,溅起泥水。陆观阙像是被黑白无常请进了地府,眼神涣散失焦,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他攥着那封信,踉跄转过身,浑身散发着死人的气息,一步一步,麻木地走向马匹。
“陆观网…“何如珩担心地唤了一声,想要上前。谢明檀拉住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眼神复杂,低声道:“让他静静吧。”
陆观阙甚至都没有上马,只是牵着缰绳,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那背影,像化不开松烟墨,又黑又悲怆。
直至他彻底消失,何如珩才收回目光,心有余悸地看向谢明檀颈间那道细痕:"疼不疼?”
谢明檀轻轻抚过脖颈,笑了笑:“都没破皮,疼什么?”何如珩叹气,又看向陆观阙消失的方向:“我看他脸色极为难看,像是得了失心疯。”
谢明檀忽而回神,嘱咐道:“你们擅离职守,私自出来,实在不妥。国公爷现在这样,你快去宫里,给宫里一个交代。就说…就说她也想不出什么如法子。
“你放心,我自有法子。"何如珩抱了抱她,示意她安心,“到金陵给我来封信。”
“我知道。"谢明檀深深叹气,“但愿都顺利一点…”#
傍晚,陆观阙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国公府的,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衣角不断滴落,形成了一道蜿蜒的伤痕。
他的眼神空洞得吓人,仿佛被抽出了神魂,只剩下一副躯壳。德叔一直在前厅守着,见陆观阙这般失魂落魄,吓了一大跳。他连忙上前:“国公爷,这是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大对,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说着,他就要转身去找太医。
“不必。"陆观阙几乎只剩微弱的气音。
他猛然抓住德叔的手臂,力道大得出奇:“派人……去所有方向,去……去把她找回来………
陆观阙的双眸因为高热而布满血丝,他盯着德叔,重复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一定要找到她。”
德叔被他这副模样吓到,颤声道:“吩咐过了,老奴早已吩咐下去了,各路人都派出去了,一有消息就会立刻回报。”“国公爷,您要顾惜自己的身子…不不,您这分明是病了。”“出去……你出去……“陆观阙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他喃喃着,缓缓松开手,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向棠梨居。德叔放心不下,一边示意小童去请太医,一边远远跟在他身后。那院落依旧是从前的模样,甚至因为下人的精心打扫,显得格外千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