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郎君的胡椒荷包她都随身带着。前者是她的小金库,一贯铜板那么大一串子,实在携带不便。再说马市人多眼杂,江知味可不敢背着一大袋的铜板过来交易,万一被抢那可是要命的。就在来牲畜市场前,先去把铜板换成了等价的银子,碎碎的几小块,藏在桂香淡淡的钱袋里。
至于这胡椒荷包,江知味觉得太金贵了,还是随身揣着放心。连睡觉的时候,都把荷包在手里紧紧攥着,生怕胡椒长了翅膀飞走似的。吕驴起先还只是笑意浅浅地看着她,直到眼一瞥,见到荷包上露出的梅花云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瞪得溜圆。汴京沈家的名号,他们这些常年在集市上混的没人不知道。要能和沈家的商会牵上线,那他这驴子,可是能专往大户人家家里送的,哪还用一天天地待在马市边上吃尽苦头。
果然人不可貌相,别看这小娘子衣着打扮如此朴素,没想到来头这么大。江知味被他惊愕地打量了又打量,心心中莫名,尴尬一笑,收好胡椒荷包,转拿了钱袋子出来:“那我就买命大的这头吧。今儿个就带走,这个银钱…”“不行!”
江知味被他一嗓子嚎得一激灵,又听吕驴道:“您就拿五十贯这头,我按十贯的价钱卖您。”
“嗯?"江知味愣住。
她努力回想,吕驴的怪异反应,似乎是在见到了那个胡椒荷包以后才出现的。
能一下给出这么多胡椒且衣着光鲜的必定是有钱人,但光有钱不足以让人产生想要巴结的念头。难道是那觅之郎君的官职不小,所以让人产生想要巴结的念头?
总觉得还有哪儿不对劲,江知味没声张,却不想莫名因为一个荷包占了别人的便宜。
首先能给吕驴带来好处的并非她本人,她自个儿也是在汴京城里摸爬滚打的生意人,自然晓得生意人的最终目的都是养家糊口让自个儿和家人的境况变得更好。
实在昧不下这个良心,用十贯钱把人家本该五十贯售出的驴子带走。但讨点小优惠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在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我就要这头,不换。“江知味拎起嘴角,露出标准微笑,“我就问问您,最低能给到多少?”
吕驴做了这么多年的牲畜营生,一听就知道,这是婉拒的意思。虽然内心十分不想断送与沈家扯上干系的机会,但无奈人家不给这个面子。也是常事,平常心就好。
他笑道:“您拿银子的话,就手上那三粒就成,再送您一袋干料,一个驴鞍和一个拉磨用的驴套。”
三粒碎银,加起来九贯左右。江知味好心问了句:“不按市场价来,可有什么不良影响?”
吕驴叹了口气:“不瞒您,市场价其实没那么高,都是被我们这些散户哄抬过的。就是不成文的规矩罢了,您悄悄地莫声张就好。”江知味谢过吕驴,把钱给了。
此时天已快至黄昏,江知味骑着驴子连忙往家去。心里还在思忖那荷包到底什么来头,又怕赶不上摆摊的好时候,叫客人们久等,走得脚下生风。总算在天刚黑时到了家,先把驴子藏在周婶那儿,让周婶帮着喂点草料,等她明早来接时,再把驴子当面交给凌花。周婶一个劲地夸她好孩子,却在看见驴子的容貌时,丑得惊掉了下巴。至夜市,客人们果然扎堆在横桥子边。两大桶午时卤好、吸足了汤汁的鹌鹑噌噌摆在他们面前。
那几个拿了号牌的客人,嗡地一下涌了上来,都是八只、十只地带走,很快一桶就见了底。另有想预定明日鹌鹑的客人,也如今日的这些个一样,付三成定钱,以叶片为信。
但到后来,江知味就发现,这叶片信有问题。没有防伪标识,导致有人浑水摸鱼,意图在摊子上吃白食。
昨日领走叶片下定的客人一共十二人,今日收回的却有十四张。她行事匆忙,只在叶片上写下了罗马数字和后世的简体字,没想到遭人模仿,连自个儿者都断不出真假。
有今日的前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