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营收,今日的净利润能达到惊人的一百二十文。
江知味对宋史了解得不多。忘了从哪儿看到,宋时汴京普通人家的每日收入在一百文左右。也就是说,她这开张头一日的收入,就超过了当地的平均工资。
可不正是开门红,赚翻了嘛。
江知味暗自窃喜,没敢闹出太大动静,将今日赚来的铜板,裹在布包里仔细收好,就放在床头。等她睡下,随着她的每一次翻身,都能听见铜板撞击发出的叮叮当当响。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躺在钱山上打滚的梦,心里也跟着踏实极了。
*
天边才翻鱼肚白,沈寻已经坐在大理寺的桌案前。手边那本写着“金明池”“人贩案”的案卷,已经被他翻了无数遍。
五个多月前,他本以为这案子很快就能尘埃落定,没想到由刑部递交给审刑院时,就阻力重重。
过了这么长时间,连偿金都落地了,还没等到最终的判决。
昨日他的上官尹大卿莫名心焦,召集大理寺众官员议事。议至半途,就收到了从审刑院那头传来的消息。
知院事递交的定案文稿,被官家一票否决。
众人当场哗然,这意味着人贩案只能不了了之。而当时送去的偿金,也成了给那些受害百姓的唯一交待。
刘评事当场破口大骂:“撮鸟。我就知道,那幕后之人胆敢在禁军跟前闹出那么大动静,故意推人下水给他的人制造逃跑的时机,摆明着胆大包天,有恃无恐。天杀的,气煞我了。”
尹大卿虽心有不甘,却无法忤逆官家的意思,只道:“刘评事慎言。既然此事已了,大理寺上下对人贩案不得再议。”
刘评事骂人的话语噎在口中,胸膛憋闷得厉害,夜里拉着沈寻,喝了半宿的酒,才缓过一口气来。
但这点酒水,于沈寻而言,不仅没叫他醉倒,反而让他一人清醒了整夜。他的胃疾也因此发作,只好大早起来,啃了两个酸馅包子,这才压下了满腹翻腾的酸水。
此时此刻,沈寻靠在桌案上打盹。
刘廉难得起早,推门看见趴在桌案上,身子薄得像一张纸的沈寻,不免又是一阵叹息。
旁人都觉得沈寻此人风光无两。
家中经商,打小坐拥金山。官家对他的才干又颇为赏识,年纪轻轻,就许他官至五品,还知任上了大理寺少卿,明摆着前途无限,多得是人想要巴结。
可他清楚,沈寻心里苦。
毕竟常人遇上什么事,可以大吃大喝,饮酒作乐,再难过的事情,吃喝一顿也就过去了。可沈寻不一样。
刘廉自太学起便与沈寻是同窗。他的父亲是八品官,因此他即便不是人中之俊异者,也能入太学读书。
作为太学里年龄最小的两个人,沈寻天资聪颖,而他却始终愚钝。因此太学里的娄博士总是拿他和沈寻作比较,抬一贬一,惹得他被其他同窗耻笑。
这事叫他暗中记恨起了沈寻,总和好友钟亦一道,对他施以捉弄。今日扔飞了他的亵裤,明日在他的书页上涂上油墨,诸如此类种种。
但沈寻每回见着,都只报以一笑。既不将此事告知司业与博士,也从不对他声色急厉,好似这些小打小闹,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这让刘廉感到更加羞恼。
他本以为与沈寻的关系会一直这么恶化下去,直到一堂课上,娄博士旧事重演。
沈寻不卑不亢地站到了他身前,掷地有声地同娄博士辩驳:“刘芒苟品性敦良,勤勉于学,虽天资不足,但后天亦非不能补。觅之学孔夫子之道,尚知因材施教,有教无类。娄博士传道授业,却不钻研其中道理。如此贬低门生,实非为人师表之态也。”
一番话把娄博士气得不行,当即告到了孙祭酒那儿。
沈寻也因这事被父亲拎回家中,关了三日的禁闭。等回到太学时,瞧着比先前更为苍白清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