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通济坊,赵端午因还记着胜业寺的事,手头卸粮的动作就慢了些。驴有些不耐烦地朝他喷了一口气,李星遥正好瞧见,笑了。
他叹气,瞪了驴一眼,然后三下五除二,把粮卸了下来。
既说了要去土门塘打鱼,他便当真往土门塘去了。才出了门,想了想,又折返,牵过那头驴,骑着驴出去了。
李星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以后如果有机会,也要给他买一头驴。
李愿娘在城北上工,她也得给李愿娘买一头。
赵光禄是府兵,若有征召,要上战场,他需要一匹马。
赵临汾也需要一匹马。
而她,则需要一头驴。驴子比马温顺,应该……也比马便宜。这样以后她前脚完成系统任务,后脚就能骑着驴回来。
三头驴,两匹马。
驴五贯一匹,马更贵,这样算的话,她需要好多钱。
坐在窗前盯着茭白田看了好一会儿,她收回视线,暗暗为自己打气,一步一步来吧。
赵端午很快就回来了。
约莫是有了驴,他心情大好。从驴上下来的时候,还难得哼起了歌。手脚麻利地将鱼刮鳞剔骨,李星遥在一旁,道:“阿兄,今天的鱼,好像比以往的肥。”
他手一颤。
虽然知道自家妹妹是不会知道其实这两条鱼是他从集市上买的,却仍是止不住的脸红。
“有吗?”
他不承认。
又说:“阿遥你别是今天心情好,所以看鱼也觉得鱼肥。”
“或许吧。”
李星遥心想,今天她的心情确实挺好的。
等晚上,李愿娘回来了,知晓李渊竟然给了“这么多”东西,她心情也很好。
“阿遥,这是你的功劳。”
她和赵端午说了一样的话。
李星遥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虽说图是我画的,可东西却是大兄和二兄做出来的。还有。”
她又看着李愿娘,笑道:“是阿娘由着我胡闹,我才能画出那图。”
“你呀。”
李愿娘也笑了,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只觉心中愉快。
她指着那鲙丝,道:“可惜你阿耶今日回不来,吃不到这么丰盛的饭。”
“等阿耶回来,我给他做。”
赵端午立刻表了态。
李星遥也问:“阿耶明日就回来吗?”
上回赵光禄说了做胡床一事,事后没多久,就去了兵营,到现在还没回来。按照他走之前的说法,明日,人就该回来了。
“如无事,明日,的确该回来了。”
李愿娘回了一句。
李星遥又道:“那阿兄何时再去曲池坊?”
“明日。”
赵端午咽下一口鱼汤,爽快给出了答复。
阿耶都快回来了,他给阿遥的胡床还没做好呢。明日可不能再拖了,得赶紧去曲池坊把树砍了,回来赶紧与人换了干木材,给阿遥做胡床。
翌日。
天气微微有些热,赵端午本来有些想食言。可念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懒惰,毅然决然出门了。
他本不想带李星遥。
可李星遥一怕他中暑,二怕他肚子又疼了,再三请求,要和他一起去。
想着反正最近驴在自己家,不用白不用,他便带好了水,赶着驴,往曲池坊去了。拐过几条街,专门挑了那有树荫的地方走,不多时,便到了一片密林。
李星遥暗暗记在了心里。
她见赵端午手拿着斧头,便问:“阿兄,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赵端午摆手,又说:“里头虫多,我顾不上你。你在外面看着,免得有人把驴偷走。”
李星遥哭笑不得。
正想说,这里荒无人烟,哪有人偷驴,却见赵端午身子一拧,钻到了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