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遥让到了一边。
她心中着急,同时又有些担忧。怕自己若是和赵端午说话,又惹得王庄头不快,便同样乖觉的站到了稍远的地方。
站定以后,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快把榨油机做出来,好让赵端午不再受制于人。
兄妹两个都不出声。
屋子里萧义明却如坐针毡。
萧义明从屋子里悄悄往外张望,他想出去。
王大郎是萧家旧人,资历又老,田庄上的事全由他说了算。出去的小仆从虽然是自己的人,可年纪小,说不上话。
可他若真出去了,却不好对李星遥解释。若王大郎嘴快,唤了自己,到时候,麻烦便大了。
正想着办法,却又听得:“你怎么干活的?麻枯都掉到了地上,你看不到吗?”
又是王庄头。
王庄头好似对赵端午意见很大,没好气又说:“走走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
赵端午退到了一边。
可,“听不懂吗,我让你走。赶紧走!”
赵端午心中一喜。
虽然这王庄头狗仗人势,惹人厌烦,可眼下,他本来就想找机会将做工这茬揭过去。王庄头此言,倒是正合他的心意。
便心情愉悦地准备抬脚走了。
可……
才迈出一步。
“慢着。”
王庄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气急败坏抓起一把刚从磨盘里清理出来的麻枯,诘问:“你把没碾干净的胡麻弄出来吗?你知不知道,这里面还能碾出来许多细麻酱坯?!”
“不行,你得赔,不准走!”
“你!”
赵端午急了。
李星遥也急了。
李星遥虽没出声,却已经看明白了,这王庄头有意找事。可,麻烦的是,他并非睁着眼睛说瞎话。那麻枯里,的确还夹杂着一些没有完全碾干净的胡麻。
“阿兄。”
她急忙上前,站到了赵端午身边。
赵端午想说话,方才那位仆从却先他一步,劝说道:“算了,一点点,没事的,让他走吧。”
“走?”
王庄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这庄子里头,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话毕,再不看仆从,只是对着赵端午,强硬道:“若不赔,你别想走!”
“你想让我怎么赔?”
赵端午彻底来了气,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李星遥前头。
“绢一匹。”
王庄头伸出一根手指。
赵端午冷笑,“你做梦。”
“不赔,也行,报官吧。”
“姓王的!”
赵端午彻底黑了脸,想说,那就报官吧,这年头,谁家家里还没有个当官的。可理智还在,投鼠忌器,他有些犹豫。
“阿兄。”
李星遥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赵端午转过头,便见,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我家没有绢。”
李星遥先说了一句,目光转向前方不远处耕田的农人,犹豫了一下,而后,下定决心,“可若我们帮你耕田,你能放我们走吗?”
胡麻油价贵,非一般人能用得起。自家也没有绢,若是事情闹到官府面前,总归是自己理亏的。
可没有绢,无法等价赔偿,不代表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想到那副曲辕犁,她心中稍安。
王庄头嗤笑:“小娘子,真个大言不惭。你可知,胡麻油价贵,帮着耕几块田,就想抵了?做梦!我可告诉你,若要以耕田来抵,你们少说也得耕十块田!”
他指着前方连绵的土地。
赵端午气得脸都黑了,想说话,却被妹妹拉住了。
“好。”
李星遥一口应下,又说:“牛还是用你们的,只是犁地的犁头,我要自己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