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时辰说少不少,但对专心试炼的弟子来说还是转瞬即逝。
随着永夜天空乍出一道狭长裂缝,试炼终于进入了尾声。
怪只怪「小山河图」内灵兽圈无数,容箬人又‘贪心’,跋山涉水寻得了无数灵草,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塞进衣兜。直到实在装不下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她才将灵草统统收进了试炼牌里。
二百七十多株灵草,光吸收都花了她一炷香时间。
忙完一切的容箬百无聊赖地坐在池塘边,挑拣着顺手的石头打起水漂,一边听着背后吵吵闹闹的动静。
越到最后关头,弟子之间也越不讲情面。
只是容箬修为高了众人一大截,哪怕她与一伙儿人离的极近,也不见有人来打她的主意。
练气九阶进入内门可不是板上钉钉,这些人又何须为了一点积分去惹得未来的内门弟子不快呢。
一颗光滑的石子飞过湖面,激出七八个波点。容箬托着下巴,偶尔瞥一眼怀中的试炼牌。
上面的数字如她预料那样牢牢停在了第一,直到试炼彻底结束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二十个时辰一到,天空裂缝中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将「小山河图」内的所有弟子接引而出。
大寒已过,皦日带去积雪,天空依旧是一片明亮,也还是那片熟悉的四方广场。
不少弟子都因为骤然脱离黑暗而不适地微微眯起双眼,容箬尤其,眼睛里差点渗出水花。
她趁着适应中望向周围,发觉有不少弟子受了重伤被匆匆抬走,似是生死难料;还有的正和同寝好友哀嚎,说自己这次运气不太好,下次一定要怎样怎样。
至于那些拿了高排名的,揽着师弟师妹们的肩膀哈哈大笑,八颗大牙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明明是修仙门派,热闹程度竟一时间堪比凡间的菜市场。
容箬站在广场的正中心,被形形色色人影包围着,看着他们或笑或哭,无端觉得身体周围似乎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将她与众人隔绝,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进去。
她孤身而立,和周围扎堆的同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付文星一眼便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了她。
容箬再一次和少年对上视线,这次却毅然扭开脑袋,宁愿去看别的方向。
况且看他哪儿有看赵恒春无能狂怒有意思?
这家伙果然没有拿到足够的积分,甚至连前十都没进去。
容箬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说好像这次原本是赵恒春进入内门可能性最大的一次,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被哪位‘壮士’给打劫了,至今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我去,这可真是替天行道啊,赵恒春这下可没得嚣张了。”
“谁说不是呢,上次参加试炼遇上了陈家兄弟,上上次又碰到了几位名门的庶出少爷,这次又遭了抢劫,他怕不是和内门犯冲吧!”
“嘘嘘嘘,小声点儿,不要命了都?”
“怕什么,本少这次试炼第六,拿了奖励便能突破到练气六阶,届时没准他赵恒春还要跟我点头哈腰呢。”
一群少年人互相吹嘘着,眼见赵恒春脸色黑如石炭,容箬眨巴眨巴眼睛,微微翘了一会儿嘴角。
石台上的长庆长老长篇大论,半数容箬都没怎么听,直到听见要公布排名,这才抬头望向悬在空中的褐色卷轴。
排名前五的弟子姓氏被挂在引首上,好不威风。
第一名。
容箬。
弟子们互相打听着这容什么的是哪儿来的生面孔,早已知情的长老们笑而不语,开始观察起此次的新苗子。
台下得了第一却心不在焉的少女率先进入了几人的视线。
眼见她垂着眼,正摇头晃脑地把玩着手中的试炼牌,长庆长老摸了好几次胡子都没想明白,“那小姑娘怎么耷拉着头啊。”
“拿了第一还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