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杯中清亮的酒液,而后抬眼看着郑云岭似乎因为酒烈而渐渐浮上热意的脸,捏起酒盏举起,一饮而尽。少年将杯口倒扣在桌上,而后便利落起身离去,显然是不耐烦再和他待在一处,郑云岭当即示意怯怯藏在屏风后的侍女,眼底隐隐透出血丝,“去,把他带去宋姑娘那里。”
一个小婢女被推出来,不敢多言,匆匆领命而去,而后郑云岭狠狠盯着房门处,当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随即他不再压抑,随手拽过一个侍女,下一瞬,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江面上水波缓缓流动,躺下时,船被水流推动着摇晃的感觉格外明显。静谧的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烛光,香薰铜炉里有淡淡雾气飘散,床帏散散垂落,光影朦胧间只能隐约看清松软的床褥里似乎有一抹白皙。细微的开门声响起,随后一丝凉风涌入。
“公子,宋姑娘便歇在这间房里。”
婢女小心地将房门推开一半,朦胧的光亮透过门缝斜斜打在高挑少年的身上,房内没有半点声响,似乎只亮了一盏灯,并未有人在。裴衔剑眉轻蹙着瞥一眼婢女,而后迈入房中。下一刻,房门便被砰的一下关上,他反应极快去拉门,却听到铜锁落下,而后便是婢女急切小跑离去的脚步声。
裴衔眉眼骤然升起一抹冰冷刺骨的阴戾,那姓郑的居然还敢算计他。他后退一步,利落地抬脚欲要踹门,便听见一道细微含糊的呜咽声。阿姣像是被恶鬼压身一般,意识沉沉浮浮挣扎着,却能感觉到小腹里有一团灼热的烈火,她如同熊熊火炉上的一枚鲜果,被火焰灼烤着溢出汁水,备受就熬的身躯靠着本能翻来覆去,却怎么也不得其解。方才那一丝凉风出现又飞速消失,她委屈不满地鸣咽着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床帐被长指轻轻挑开,一抹阴影缓缓笼罩住床榻上清瘦的少女,她那双明眸紧闭着,额间覆着密密薄汗,碎发贴在脸上,白净的小脸红得极不正常。光影朦胧昏暗的空间里,浅淡的熏香弥漫,少女身上的衣衫被滚得松松垮垮,凌乱的裙裳下露出小半截纤细修长的小腿,雪白优美的肩颈在模糊不清的光线下显得单薄又脆弱。
无声幽暗的目光下,少女似乎感受到什么,清瘦的肩头颤动了下,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
一股热燥之气突然涌上来,裴衔喉结滑动,理智的拽过床尾的薄毯把人严严实实裹紧。
他坐到床边克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阿姣这般模样定然和那姓郑的逃不了干系,他那么想让他喝下那杯酒,八成是发现自己计划不成,便欲反过来算计他和阿姣,自己好在浑水里脱身。
不知何处飘来一缕风,香薰铜炉那缓缓上飘的香雾被一下吹散,淡淡香气扑向床榻,袅袅雾气下,少年鼻梁上那一点浅痣无声蛊人。房门上了锁,这花船不知何时才能到岸边……裴衔侧目望向意识昏沉未醒的阿姣,他那杯酒并没咽下去,她所中的药效似乎也没那么强烈,应该能撑到回白家罢?
正想着,原先那股燥热火气在冷静之下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存在感愈发强烈。
裴衔剑眉紧蹙着,长指迟疑的探向自己的唇角,那杯酒他一出去就吐掉了,怎么还感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