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以往一样,清河公主来找郎君,他非常有眼色地退下了,留他们二人独处。
再见到郎君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素有洁癖的郎君形容狼狈,不仅头发略显凌乱,衣服上还沾染了泥土,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更令人诧异的是,郎君像是丢了魂儿,无论他问什么都不回答。
他十岁起就跟在郎君身边,还是第一次看郎君那般情状。
真是怪哉……
谢璟全然不知陆林内心所想,径直上了车。
两刻钟后,谢璟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他的宅子不大,甚至还略显老旧,但胜在整洁雅致。
谢璟径直进到书房,开始处理手头公务。
不知过了多久,门板忽然被人叩响,随后是陆林的声音:“郎君,外头有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人找您,自称是您的堂弟,我已经将他请到前厅了。”
谢璟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其实有个双胞胎弟弟,但这胞弟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过继给了叔父,如今算来,确实是他的堂弟。
多年来,胞弟随叔父在老家琅琊居住,谢璟则随父亲生活在汴州,两地相隔数百里,兄弟二人从未见过彼此,几乎称得上是形同陌路。
谢璟虽然不明白这位胞弟的来意,但毕竟血脉相连,还是选择前去会面。
谢璟步入前厅,瞧见一个玄衣青年背对他而立,身量竟是与他大差不差。
约莫是听见了动静,青年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谢璟一般无二的脸。
那一瞬间,两人眸中同时划过一丝惊异。
惊异过后,一股莫名的烦躁感在谢璟心中升腾而起。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异样,朝对方扯出一个笑,轻声唤道:“郁离?”
他曾听父亲说过,他的双胞胎弟弟名谢韶,字郁离。
“兄长。”谢韶也朝谢璟微笑。
不同于谢璟只是改变了唇角弧度,谢韶笑意温暖,连带着眉眼都多了几分秾艳柔情,让人如觉春风拂面。
很好,就连声线也极其相似。
谢璟不自觉地绷紧了唇角。
谢韶又彬彬有礼地朝谢璟叉手一拜,谢璟客气地回了一个礼,然后邀请他入座。
二人双双落座后,谢璟客气问道:“不知郁离今日特意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谢韶面露几分羞惭:“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一定帮你。”谢璟道。
他听说,叔父一家在三年前就陆续亡故,留谢韶孤苦伶仃一人。谢璟身为他的同胞兄长,理应给予照拂。
谢韶道:“我此番是来京城参加科考的,本来备好了盘缠,不料路上横遭变故,如今囊中羞涩,就只好来投奔兄长了……”
谢璟没多想就答应了:“好,那你就住在我这儿吧。”
他虽然不算富裕,但供给一个人的日常衣食住行还是没问题的。
谢韶喜上眉梢,叉手朝谢璟一拜:“那就多谢兄长了!”
“不必见外。”谢璟顿了顿,略显生硬地补充道,“你我是一家人。”
谢韶笑吟吟道:“好,那我就不与兄长客气了。”
谢璟吩咐人去给谢韶收拾房间,接着又问谢韶:“近些年可还好?”
“挺好的,有劳兄长挂怀。”谢韶语气轻松,“父亲留了些家底,我自己也时常做些抄书、润笔的活儿,日子不算难过。”
谢璟神情复杂。
谢韶问:“兄长和大伯近来可好?”
“一切无恙。”
“那就好。”
谢璟岔开话题:“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陆林说。若有任何不懂的,也尽可来问我。”
“好。”
谢璟想了想,叮嘱道:“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机遇多,危险也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