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身边会有带枪的保镖。这个叫简平安的,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后面两种情况。黎拓一瞬间脑补出倪简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可能,正欲定睛瞧个清楚,简平安那双平静无波的褐眸转过来。
但蕴着仿佛能够藏住一切的深沉,叫人不敢直视,怕一跌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比流露杀意还可怕。
黎拓嘴巴刚张开,对方说:“放下,出去。”黎拓一听这种命令的口吻就来气:“我要留下来照顾倪简姐,谁知道你和她独处一室想做什么?”
简平安喝了口瓶中的温水,俯身,嘴对嘴地哺给倪简,她凭着残留的意识咽了下去。
以同样的方式喂了几次,他问:“宝宝,还喝不喝?”倪简摇了摇头,将脸贴在他的腰腹边,身子蜷着,一副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
和她平时的理智好强完全不一样。
简平安这才回答黎拓:“我要脱掉她的衣服,给她擦身子,你要旁观?'“你你你!”
目睹一切的黎拓脸霎时涨红,半是气的,半是羞的,到底还是退出了房间。本来想摔门,思及倪简,力道一收,变成轻轻一声"咔哒”。过去的卫旒,除了队友、上级,从不对旁人解释任何。如果不是知道黎拓是真心担心倪简,他压根不会搭理。
就是人有点蠢。
简平安脱掉倪简的衣服,打湿毛巾,拧干,从头到脚,细致地擦拭。她身上有摔碰的淤青,对经常锻炼的人来说不足挂齿,而他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大腿中弹,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用刀尖剜出弹头。但当毛巾擦过绳索勒出的红痕和指头凝固的血痂时,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动作,仿佛痛的是自己。
倪简对此一无所知,她委屈地说:“妈妈,我痛……麻药的副作用。
她是把他当成妈妈了。
人的成长不是破茧成蝶,更像洋葱,十八岁的她包裹着十岁的、五岁的她。只有在妈妈面前,她才可以剥去成年人的外壳,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简平安给她上了药,穿好衣服,最后掖了掖被角,努力扮演对他来说也很陌生的母亲角色:“好好睡一觉,睡醒就不疼了,乖。”虽然他的语气因为不熟练而有些僵硬,但倪简也同样不熟练当女儿,她含糊而乖巧地"嗯"了声。
药物的作用很快把她带入梦乡。
简平安从房间出来时,碰到格瑞斯院长。
福利院并不是适合她养伤的地方,但这里毕竞都是她的"家人”,他需要暂时离开,有她信任的人照顾她会好得多。
格瑞斯得到消息,立即赶过来,她一见他,忙问:“倪简怎么样?”像是家人等在手术室外,迫切地找医生了解病患情况。简平安答说:“没多大事,已经睡下了。”格瑞斯喃喃着:“倪简一向是个好孩子,她怎么会惹到谁呢,难道是…简平安问:“是什么?”
尽管他是倪简带回来的朋友,格瑞斯依然不敢百分百信任他,摇了摇头,说:“我的随意猜测罢了。”
“格瑞斯院长,我比您想象得更看重倪简。这次的事,我会处理好。”他平铺直叙的口吻,不是对她的许诺,更像是通知。格瑞斯说:“平安一一我随倪简这样叫你,希望你别介意。”简平安摇头,说不会。
“倪简从小就喜欢帮助别人,有时哪怕预料到会受伤,她都毫不犹豫,为此给她自己和我添了不少麻烦。我告诉她,正义没错,前提是保护好自己。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
依他对倪简的了解,他大概能猜到,但他想听格瑞斯说。“一一′有时候,正义是需要一些牺牲的’。后来她搬出去,一是想独立,二是不想牵连福利院。”
格瑞斯慢慢地说:“她是个宁肯自己陷入泥潭,也不愿身边人沾染泥点的人。”
“您的意思我明白。”
她是怕他为了给倪简报仇,把自己也卷进去。简平安当年被卫绥领回卫家,学的第一课就是,不要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