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两侧栽着几株海棠,海棠开得正盛,粉红色花瓣娇艳动人,风一吹,树枝止不住的轻晃,有一片恰落在陆晚发间。
她身着蓝色襦裙,腰间系一条浅白色丝绦,整个人如春日里的一抹清雅水墨,既不张扬,又不失少夫人的体面。
走到半道,陆晚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手里药丸已经吃完了,接下来得按方子去抓药,你一会儿出府一趟吧,先抓个几日的药,再买个药罐,还有药浴所需的药材,也多备些吧。”
高门大户规矩多,琉璃虽然是她的丫鬟,也不好整日出府。
琉璃一拍脑袋,“瞧奴婢这记性,奴婢这就去。”
她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走。
陆晚和琥珀去了大房,她走后,琥珀伸手将她发间的花瓣摘了下来。
陆晚进来时,秦氏正斜靠在暖榻上,许是没休息好,神情仍透着抹倦怠,丫鬟正给她按揉脑袋。
陆晚规矩地请了安。
秦氏一身紫色褂子,瞧着多了丝懒散,闻言淡淡道:“坐吧,在府里可学过管账?”
陆晚在暖榻上坐了下来,轻轻颔首。
爹爹很重视对她的教导,在金陵时,还给她和妹妹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夫子,这位说是全能都不为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至于管账,十二岁就开始学了。
秦氏让丫鬟拿出一叠账本递给了她,说:“你既嫁给了煊哥儿,就得担起少夫人应有的责任,我精神不济,分出去不少权利,如今你二婶管着绣衣房,三婶管着灯火房,四婶管着厨房,至于你二嫂则管着车轿房,你刚嫁来,对府里不了解,不好一开始就委以重任,先跟着你三婶学吧,这是近五年灯火房的账本,你且看看,有不懂的,可以问陈嬷嬷,我一会儿让人跟你三婶打个招呼,看完账本你就找她报道去。”
秦氏之所以将她分到灯火房,图的是眼不见心不烦,要是啥都不懂,就好好跟着三太太学着,省得整日睡大觉,学得好了,若能立起来,也不枉国公爷看重她。
一旁的陈嬷嬷不由捏把汗,要知道,几位太太,唯独三太太性子好,夫人若是真想磋磨她,只需将人推到二太太跟前,保准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如今却指派给三太太,竟是有意栽培她?
也是,她既嫁入了国公府,日后就是少夫人,夫人顶多挑挑刺,就算为世子着想,也不会在大事上犯糊涂,反倒是她今日险些走错路,亏得她反应机敏,及时止了损。
陆晚恭敬地应了下来,拿着账本回了清风堂。灯火房管理的东西不算多,也就需要控制灯油蜡烛的用量,各房都需要按份例领取,另外就是需要专人巡查火烛,防止走火。
陆晚大致翻了一下账本,上面详细列了蜡烛灯油等物的支出。
国公府家大业大,房间多,连廊也很长,每逢节日烛火基本要燃一夜,时不时还要对灯具进行购置修理,一年下来,开支竟有一千多两。
陆晚看得咋舌不已,寻常百姓一年十两银子,已足够一家的开销,国公府单一个不起眼的灯火房竟要花掉上千两白银。
陆晚时不时休息一下,亏得她速度快,一日下来,倒是翻完了两年的账目。
天逐渐暗了下来,整座府邸逐渐被暗夜所吞噬,最后一丝光亮消散时,院中传来了丫鬟取下灯笼的动静。
不过眨眼功夫,门前两盏红纱灯笼便亮了起来,在廊下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一直用了晚膳,傅煊都没回府,陆晚也没在意,又拿起账本翻看了起来,夜色如墨,不知不觉已月上竿头。
琉璃看了眼沙漏,上前提醒,“主子,亥时了,今晚还得药浴,奴婢让人备水吧。”
陆晚确实倦了,丢下了账本,“备吧。”
除了服用药丸,她每隔五日需药浴一次,一次两刻钟,琉璃很快备好了水。
陆晚除掉衣服,迈进了浴桶中,浴室内水汽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