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宫殿,檐下铜铃随风轻摆,洒落细碎的金光。
“殿下,小侯爷出宫了,现下公主正在兰若庭收拾东西,说也要回昭和殿去。”徐常侍道。
李蹊揉了揉眉心,一向锋利凛冽的眉眼垂了下去。
晕黄的光线落在他的眼睫上,眨眼间,轻轻颤动,露出些日常的柔和、亲近。
“先去兰若庭。”他穿着一身正红的官袍,去解决另一桩悬而未决、更为棘手的官司。
徐常侍讶然,跟着劝道:“殿下,这,这还是先换身衣裳再去吧。”
李蹊只快步往兰若庭走,边走边吩咐去做一桌云棠喜欢吃的席面。
远远能看到院中的那架秋千时,他的唇角带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比黄昏的光还要轻柔、缱绻。
他走去寝殿的窗边,随意地倚着窗台,摘了一朵窗台上的茉莉,递到鼻尖轻嗅,是清新、纯粹的花香。
里头的云棠指挥着侍女,地上摆着好几只箱笼,像是要把兰若庭里的物件悉数都带走。
“阿棠,”他笑着唤道,“饿不饿。”
云棠转身,看着太子哥哥的笑颜,他身后是无尽的落日与簌簌飘动的树叶。
像从前很多个黄昏,他来学堂接自己下学,也是这样站在窗边,笑着问她,饿不饿。
不知为何,鼻子有点酸。
太子哥哥好像和她一样可怜,他有个一碗水端不平的父皇,而她有个一碗水端不平的母妃。
他烦心朝堂争斗,不时还要被封禁东宫,而她烦心婚姻嫁娶,不时还要遭受血统流言,但想想她好像要更惨一点,毕竟皇后娘娘原来并不喜欢她。
这日子真是越想越没有盼头。
她这小苦瓜虽然命苦,也不能在前朝为他助力,但精神上的支持还是可以有的。
云棠走到窗边,从兜里掏出一颗玫瑰酥糖递过去,“哥哥,你不会当孤家寡人。”
“只要我还在宫里,“想想力度不够,又加了一句,”就算我出宫嫁人了,也还是站在你这边。”
李蹊面色淡了下来,眼底微冷得瞧着那一颗酥糖,又撩起眼皮直直看向她琥珀般的眼眸。
“你以为孤家寡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