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里没什么波澜。
像是在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温禾仔细回想那天的状况。
“你突然站起来,我还以为有个什么巨型蘑菇破土而出了,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没事儿,刚刚我也愣住了。我看着坡上黑黑白白的一坨,还以为是只边牧在划滑板呢。”
……
怎么看都是两个人在互相打嘴炮吧。
所以这个“骗”是在?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温禾有理由怀疑楚颂在对她进行煤气灯操控。他可能是在试图通过否认事实、扭曲信息来使她产生自我怀疑的情绪。
甚至还不惜用上“骗”这个字眼来试图使她罪孽深重。
有了这样的怀疑后,温禾再去审视他的那双眼睛。
要是被她发现一丝狡黠他就完蛋了。
他微微垂眸,睫毛闪动一下:“怎么不说话。”
楚颂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而后一顿,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睡着了?”
温禾扒开他的手。
她没从他眼里看出什么精明的算计,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喜欢边牧的话,那就萨摩耶吧。”
懒得等他反应,温禾保持高冷,顺手扯了扯夏星泽的衣服角,像一个平平无奇的学霸那样转身,冷淡地踏上石阶进了教学楼。
“欸,就走啦,”
夏星泽感受到她的动作,叼着跟饼干棒追在后面。
-
“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啊?”拄着医用拐杖的简渡白看着教学楼的方向。
楚颂潦草地收回视线:“一个班的,怎么了?”
简渡白:“这不是看你跟她说话嘛。”
“就随便搭个话。”楚颂转身缓慢往人群外走。
简渡白一瘸一拐地跟上来,“我咋看着是人家不怎么想理你呢。”
“你也觉得她不怎么想理我?”
“嗯。”简渡白,“所以你到底怎么搭话的?”
楚颂:“别管。”
反正用了个烂得要死的话头。
“哦,大概懂了。活该人家不理你。”简渡白小声嘀咕。
又过了会儿,他把手机熄屏:“刚给你网购了一本《语言的艺术》。”
“以后别在外面当傻屌了,丢爹的人。”
“……”楚颂瞪他一眼,“拐杖不想要了?”
简渡白捂紧自己的拐杖。
两人慢悠悠往教学楼走。
“对了,她身边那个男生我倒是认识,叫夏星泽,是个好人。”简渡白补了句,“刚看了眼,我跟他分到一个班。”
“小交际花,你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人家?”
“就刚刚啊,我们一起打球,他说他是从实验三中升上来的。”
楚颂偏头,看了眼简渡白脚上的石膏:“打的什么球?”
“篮球啊。”简渡白被这轻蔑的一眼冒犯到,急了,“那哥们把着我,我俩通力合作,身残志坚地投了俩漂亮的三分。”
他单手做了个投篮动作。
楚颂盯了他一会儿。
把他假装投篮的那只手掰了下来。
他示意简渡白看班级位置图:“你一会儿还得身残志坚地爬五楼。”
简渡白沉默了三秒,爆发出一声哀怨的“我靠”。
-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学校通知开班会的时间,夏星泽来一班认了个门就回隔壁二班去了。其实两个班挨着,完全没有认门的必要。
这会儿还很早,班上的座位零星坐着人。
温禾踏进一班教室,有人下意识看过来。
陌生男男女女的面孔映入眼帘的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一种不习惯的别扭感。
景兰私立是寄宿制的女子学校,教职工都是女性。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回到男女都有的公立学校,倒让温禾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