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拔凉的。
活了三十年,还没这么难受过。
他嗓子哑了几分,带了些恳求,“可我想娶你。”
是娶,不是纳。
他后宫妃嫔不多,如今后位空悬。
可这念头连姜寻竹都觉得荒谬,“陛下,我只是个宫女,充其量如今也只是个御前的女官,担不得那个位置。”
情爱中的男女是盲目的,陛下生得俊朗,又文武双全,是女儿家会倾慕的模样,寻竹也不能免于俗。
这是她对陛下撒的唯一一个谎,自己是动过心的。
但是渺小的心动远远不足以让她舍弃一切,飞蛾扑火般将自己的后半生搭在这一人身上。
更何况这是天下的君主,有朝一日他厌了、弃了,无任何家世背景的自己在后宫里,一定会被吃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想想就恐怖。
当初进宫非她所愿,但既然进了,那么寻竹就一直在想办法活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地步,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带好这些年积攒的月钱和赏赐出宫,然后找一个合适且好拿捏的夫家嫁过去。
表哥宋允准是她如今顶好的选择,一方面两人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一些,另一方面宋允淮的父母皆已逝去,她纵使嫁过去也没有舅姑要伺候。凭着自己在宫中积攒的银两,定然不会被欺负了去。
至于情爱,虽然表哥信中对自己多表露爱意,但寻竹还是不太在乎的,对方若真对自己有情,那自己也会全心待对方,日子定然能安稳和美。
若是无情,也不打紧,到时候她要个小孩子,夫妻相敬如宾,那也是极好的。
一旁的皇帝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已经连出宫后孩子叫什么都快想好了。
“太后那边,朕会尽快处理掉。”皇帝自顾自说着,生怕寻竹反驳自己一句,“至于其余的妃嫔,朕也会下旨意,她们不敢来打扰你,还有你的父亲那边……”
寻竹看着他有些魔怔的样子,上前握住他的右手,“陛下,别说了。”
皇帝的眼眶已经红了。
寻竹从床头取过来一个荷包递给他,“陛下身上的荷包有些旧了,我又重新做了一个。”
她垂眸给他戴上,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温柔,“陛下的宠爱,乃是天下女子之幸。”
“寻竹仗着陛下偏爱,所以才求这个恩典。陛下可还记得两年前曾允奴婢一个心愿,说无论是什么,陛下都会应允。”
“我想要出宫。”
皇帝静静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寻竹叹气,“听说北边又有异动了。”
外夷有异,陛下要抚臣子,安民心。前朝后宫系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帝十二岁登基,十八岁亲政。太后把持朝政六年,陛下的后宫几乎是由太后一己选好的。
这后宫与前朝的维系稳固了当年太后的权,也成了皇帝蛰伏的一把刀,一直到化为现在的掣肘。
寻竹刚进宫不久就伤了脸,原本一张殊丽面容被一道粗犷的疤痕掩去,虽然后来自己暗中治好,但为了再惹不必要的麻烦,也多以伤脸示人。
如今陛下虽然瞒得紧,但她这样活生生一个人待在御前,后宫早就多了不少微词,想必不久也会传到前朝。
到时候,寻竹恐怕真就成了那迷惑君王的妖精。
再者,边疆异动,正是需要君臣一心的时候,若这时陛下因为一个女人而耽误了国事,从而伤了国土和百姓……姜寻竹自认没那么大的功德够折损的。
情爱终究是小事,寻竹唯有安安稳稳的活着这一个心愿而已,也不愿意一国明君为了她变得昏庸,染上污点。
两人相处几年,皇帝自然明白她的顾虑。
“阿竹,若是十年前遇上这样的境况,朕只能妥协,可如今朕已大权在握。”
“朕不会去做劳什子昏庸之主,也自然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