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信中对她提起这些丫鬟,想来对她们,赵婉仪是很包容宠溺的。
当然,她这般表现还有一重因素,浑身的高热已经不能再支撑她多思多虑了。
老大夫收了笔,将药方递给丫鬟让她去抓药,又叮嘱了些熬煮的细节。
木莲接过药方,带人去裴府的药房拿药。
老大夫开口向裴谨告退:“裴大人,老夫的医馆还得由老夫坐镇,老夫就不在此久留了。”
裴谨点头,亲自将老大夫送出门。
院中,裴谨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手中握着的金簪递给随侍:“把这只簪子放回书房。”
随侍虽然心有疑惑,但仍接过簪子应下了。
这只簪子是夫人的,大人深夜从玉照院回到前院书房,便拿着簪子枯坐了一个时辰。
若非昨晚陛下遇刺,今日早朝取消,大人就该顶着眼下的青黑去上朝了。
而在来玉照院之前,大人特意让他去书房将簪子取来,应是要还给夫人的,现在却又作罢……
裴谨再次回到屋内时,屋内的丫鬟已经退出去一半,只余几个在侍奉。
即便这样,戚妤还是觉得丫鬟有点多了。
月鹭贴心地递来温水,并将她额上的帕子取下来,换了一条。
戚妤握着水杯润嗓,因为病了,她的嗓音沙哑,但这恰好遮掩了她和赵婉仪声音的不同之处。
怪不得剧情最后“她”会选择病逝,生病的人和之前有些差别也能说得过去。
见到裴谨重新进来,戚妤便警惕起来,谁能想到,短短一日,她见到裴谨竟先心虚了。
虽然裴谨没有认出和他同床共枕的夫人,但无可狡辩,她正在欺瞒他。
戚妤看着丫鬟主动让开,裴谨靠近,他们之间只隔了一臂的距离,她眼底的警惕终是流露了三分。
她自醒来都没明晃晃的看裴谨一眼,如今却避无可避了。
裴谨见此,蓦地顿住,他在心底叹气,觉得是他只睡了两个时辰的缘故,要不然他怎么会疑心起她不是赵婉仪。
但见到她眼底熟悉的警惕,裴谨心中松懈下来,不是赵婉仪又会是谁?
总不可能是贵妃。
裴谨道:“你好好休息。”
戚妤点了点头。
目送裴谨离开,戚妤悬起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丫鬟菡萏而后进来:“夫人,绮罗坊的掌柜今早来府上送来了应季的衣裳,奴婢看过没问题便收下了,夫人可要看一看?”
赵婉仪是绮罗坊的常客,怪不得她们昨天的衣裳大体上是一样的,但仔细一看区别很大。
不过这些区别,落在男子眼中,兴许只会觉得一模一样。
戚妤摇头,意思是不必看了:“将送来的衣裳拿一件服侍我起身。”
菡萏未露疑惑,夫人虽平日不喜人近身,但现在病了,依赖丫鬟再正常不过了。
说白了,她们原本是裴府的丫鬟,只伺候了夫人半年时间,还被夫人委以重任调停上下,对夫人的了解兴许还没有小丫鬟多。
菡萏去取来一件梨花白衣裳。
戚妤换上衣裳洗漱后,便开始用膳,待人将膳食撤下去,药也熬好了,温度适中。
今日旁边罕见地放了蜜饯。
戚妤没注意到这个特殊,闻着飘来的苦味,嘴边的弧度一落。
木莲浅笑道:“夫人,药该趁热喝,药效才最好。”
戚妤估摸着赵婉仪是不怕苦的,她对她提起关于她的病和药,都用词平淡,并无抱怨。
于是戚妤稳住神态,端起碗一饮而尽,并将装有蜜饯的盘子推开:“下次不必上了。”
木莲了然,醒来后的夫人根本不想让人知道她怕苦这件事。
戚妤觉得木莲心中好似有了合理的解释,便未出声描补。
木莲将碗端走,戚妤靠在贵妃榻上静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