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和他同一趟的车票。姐姐,如今人你也见了,可还满意?”
文薰想到刚才的青年,嘴角含着掩饰不掉的笑,“还成。”
思齐又说:“那,你点头答应的话,过两日,你们成婚的消息就要登报了。”
文薰用食指卷着帽子上的飘带,实在不愿意和表弟当面谈这个,侧过身下令,“出去。”
思齐看出姐姐是真的羞了,麻利地起身,“好嘞。姐姐,我和祥叔就住在旁边,有事叫我啊。”
文薰不理。等门关上后,她软软地歪在塌上,用帽子盖了半张脸,在记忆里找起来曾经和穿着裙子的未婚夫的过往。
那时,她只当是母亲朋友家的妹妹,哪里能想到竟是自己的丈夫?
扎着辫子的小孩脸和刚才目含星辰的青年在心里来回晃悠,越想,朗文薰的脸颊越红,临到了还是翻不过这篇,侧过身轻轻地往塌上锤了一拳。
真是荒唐。
等巧珍拿着东西回来,敲门再开门,朗文薰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斜倚着软榻的背部看起了书,连刚才被风吹乱的头发都被打理好。
巧珍笑嘻嘻地开口,“小姐,我刚才去餐车了。您瞧,我拿来了什么?”
文薰抬头,望见她把一套印着郁金香花的掐丝珐琅茶具放在旁边盖了桌布的圆桌上,蓦然一笑,“辛苦你了,快来坐下。”
“欸。”巧珍答应,却也先倒了杯香茶,放在文薰手边,“小姐,我遇上莫家的下人了,原来莫公子也不是一个人在车上。”
文薰“嗯”了一声,心无旁骛,眼睛像是在书上生了根。
巧珍穿着浅粉色的上袄长裤,头发梳成一个辫子,正是方便干活的装扮。因天热,她坐了半边后便掏了帕子往自己脸上扇风。不多时,火车启动,开起来后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吹掉了她额上的汗,才叫她舒服。
巧珍往日虽跟着太太出过门,可火车这种新鲜事物也见得少,便兴致勃勃地趴在车窗上往外瞧。文薰只看了一眼,提醒道:“小心别把头伸出去。”
“好。”
耳边是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文薰也不觉得吵闹,看得认真。
巧珍看风景也很认真。她这一看,就是一半个多小时。直到车在吴州站停下,她终于看累了,才把头别回来。
她这时又看到了桌上的莲蓬,不用吩咐,拿过来剥了,“小姐,您吃莲子芯吗?”
文薰把书翻了个页,“吃的。”
巧珍转着眼睛,又问:“那您吃苦瓜吗?”
文薰照常回答:“也吃的。”
巧珍把剥好的莲子放在干净的茶碗里,方便小姐拿着吃:“我干妈说,只有大人才能吃得了苦瓜和莲子芯。小姐,您是大人。”
都要结婚了,怎么不是大人呢?
文薰放下手,把书搁在腿上,看着她说话:“你干妈是谁?”
巧珍道:“是家里的王妈。”
王妈自小照顾文薰长大,她既是保姆,也是乳娘。
思及此处,文薰感慨:“那我们真的就跟干姐妹一样了。”
巧珍却坚持着分寸,“不,我只是小姐的丫头。”
朗文薰知道这是她的思想,更知道这种思想的来处,知道这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事,便没强求。只问她:“巧珍,你姓什么?”
“姓刘,刘邦的刘。”
“你知道刘邦?”
“从戏文里学的。小姐,我还知道楚汉之争,霸王虞姬呢。”
“那你认字吗?”
巧珍回答得认真,“认得,但是不会写。”
“箱子里有书。你无聊的话,可以拿两本出来打发时间。”
“多谢小姐,可我不太爱看书。”
“那你爱看什么?”
“爱看报纸。报纸上有好多新闻,可有意思了。”
文薰觉得倒是自己小瞧人家了,“你还能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