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
“罗卿何须谦卑至此,"皇帝微微倾身,指尖捻着扳指上玉蝉,“若你能治好朕的阿婵,愿赐爵位良田。”
罗良听见皇帝称呼,心里蓦地如明镜。
“依你方才所言,只要朕效仿那位烟花女子,同房后喂心头血给她,这毒便有可能解,对么?”
罗良犹豫,“或许。”
一瞬缄默,皇帝也没动怒,只是指尖动作顿住。“大概几成可能?”
罗良硬着头皮道:“七八成。”
御座上的少年不喜不怒,只淡淡"嗯"了一声,又问:“你为她把过脉,除却蛊毒,可有其余病症?”
“并无,只是有些体虚。"罗良犹豫一瞬,“可以调养。”“你留在宫中,每日去一趟昭阳殿。”
“是,"罗良想起什么,“可张相那里还需要草民。”“只是昏迷而已,"皇帝语气不咸不淡,半分不在意亲舅舅死活,“你今日去张家为他开服汤药,明早回太医院。”
姜云翊语气不容置喙,脸色却诡异地保持温和。本是罗良最厌恶的皇权威逼,但他却不由自主点头答允,不知为何,总觉忤逆新帝的后果,会比忤逆景贞帝糟千万倍。“朕尚有要事,栾平会派人送罗神医去住处。”少年唇角上翘,路过罗良时,老者神色一凛,终于明白为何皇帝给他感觉如此怪异。
常人知晓要取血,莫不担忧惶恐,面有惴惴之色。可皇帝眼中却透着淡淡愉悦,心满意足似的,甚至有股满含期待后的兴奋。极不正常。
姜云翊步履匆匆,想着不能让阿姐久等,推开殿门一霎那,稀薄惨白的光毫无阻挡洒进殿内。
一人安静伫立,看似平和地抬眸,目光却掠过少年,望向深处那抹清瘦矮小身影。
女人唇角也翘起,却满是掺杂怒意的讥诮。“陛下的扳指呢?”
姜云翊脸色变了变,强作镇定道:“我见罗良未离开,索性吩咐他留宫为阿姐调养身子。”
“是么?”
姜容婵淡声问了一句,随后便垂眸思索。
陛下不可能放弃,只会破罐子破摔,伪装不成便强留她在昭阳殿,一意孤行做他认为正确的事。
比驴还要犟。
唯一不同的是,姜容婵若用鞭子抽驴,驴会暂时驯顺,可若对皇帝来硬的,他只会兴奋。
“走罢,莫要再久留。"姜容婵岔开话,“你再待下去,母后恐怕不悦。”姜云翊颔首,刚随她上马车,便见她身侧无一女使随行。“方才我行经冷宫,险些撞着一人,见他受伤,便令云苓上前瞧几眼,带去太医院了,是我命人赶得太急,这才出事,若不管不顾心里总归难安。”皇帝原本神色还算平常,阿姐还能同他生气,定是无事。可越听越觉不对,她解释描补太多,姜云翊唇角笑意愈发淡,定定望向女人双眸。
总似含情的桃花眼,令他心底猜疑升腾,密密麻麻布满眼底。“撞着谁了?"少年语气浅淡,堪称温柔,“又是个男人?”“是个孩子。”
“多大的孩子?"姜云翊轻笑,“总不能还在地上爬。”他像说笑,眼神却半点不掩饰恼怒。
冷宫里头,哪有孩子?那帮前朝姬妾难不成能自个有孕,生个小崽子逗趣?“总不能……是先帝老当益壮,在冷宫寻欢作乐,给我留下个幼弟。”姜容婵面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她气得喉咙发哽,当年先帝身体如何,他们都知晓,绝无可能在冷宫遗落血脉。
皇帝分明是气急后随口胡言,发泄无处着落的怒火。“陛下若想气我,何必拿死人嘲讽,直接骂我就是。”姜容婵冷淡道:“你无非想说我怎么去哪身边总有男人,又不是我故意撞上他的,若非你突然回长信殿,我这辈子也不会去冷宫那种地方。”一贯善于诡辩的皇帝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也只拽着阿姐衣袖,低声道:“阿姐,我没有这意思。”
他一时气短,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