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滑溜溜的鱼,一下子挣脱了裴或的怀抱。裴或半倚在土墙上,十指深深伸入泥土,几乎是用尽全力,保持着在许银翘身前站立的姿势。
一股骄傲支撑着裴或的身子,他不愿倒下,更不愿在许银翘面前低下头颅。他宁可感受痛苦。
许银翘挣脱裴或,往外跑出两步,眼见着就要跑出山洞。她纤细的背影在光芒下,越来越小,一片决绝。裴或看着许银翘的背影,内心有什么熟悉的东西漫了上来。
他用力捂住心口,脑海中冒出一个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此情此景,怎么好像以前发生过似的?
但他偏偏什么都阻止不了。
裴或的十指扣入泥土,指节用劲到发白,指甲盖劈开,指尖传来钻心的痛。他渐渐地斜倚着墙壁,无力地滑了下去。
就在此时,方才跑出几步的许银翘,忽然转过头来。她看到裴或,眼睛一亮,小小地对自己“噢"了一声。
裴或心中涌出了一股巨大的惊喜。
她还是回来了!她还是舍不得他的!
但是,下一秒,许银翘的举动再次把裴或抛进了谷底。她三步并做两步,回到裴或身边,扯开裴或本就凌乱不堪的衣裳,双手利索地将裴或整个人翻了一遍,精准地找到了裴或真正的藏刀处。许银翘看着手中刀,眉间跳跃着喜悦,丝毫没看到,裴或因为疼痛而低垂的头颅和汗湿的发丝。
可算是物归原主了!
“银翘。"就在许银翘踏入阳光下的前一秒,后头传来了裴或的声音。许银翘脚步一顿。
“银翘,我求你。”
裴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与哀求。
他低声下气,恳求她为他驻足,低得仿佛埋到尘埃里。许银翘没有回头,她的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胸口。落雁峡下的伤口,藏在软布之下,带着凹凸不平的痕迹,提醒着许银翘。她迈开步子,试图逃避裴或的哀求。
“银翘,别走……“意识到许银翘的决心,裴或再也不犹豫,几乎是吼着道出:“我有一个法子,能保证我再也不会伤害韩因。”裴或吐出这句话,内心重重一块大石头坠地。他双目充满期冀,定定地看着许银翘。
许银翘果然回过头来:“什么法子?”
她狐疑的眼神在裴或身上不住打量,好像要透过皮囊把他整个人看透似的。浅洞外,韩因等人在外搜寻,已经有人叫嚷起来,发现这一从土坡下的缝隙中有蹊跷。很快,韩因一行人就往许银翘和裴或所在之处走来,越来越近,草色的掩映,已经几乎无法阻挡。
裴或闭上眼睛,底下的话,要用很大的决心才能说出来。他在犹豫。
“你到底要说什么?"许银翘没过几秒,就失去了耐心。她蹙起眉,看着裴或这幅样子,催促道:"说,或者我走。”“我来当你的家奴。”
见许银翘要走,裴或也不做心理建设了,一句话冲口而出。“什么?“许银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愿意来你帐下,为一健奴,任凭驱使。”裴或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说得铿锵有力,字正腔圆,许银翘想要装作听不懂都不成。
“你在开什么顽笑。"许银翘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天菩萨,知道,裴或可是个骄傲如孔雀一般的人物。这么自视甚高的裴或,怎么可能愿做一奴仆?还是为了她!
许银翘觉得今天一定是撞鬼了。
往日里二人争执不下,从来都是许银翘服软。裴或从来是没有错的,他不屑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或是疏漏。怎么可能……裴或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低头呢!许银翘愣愣地站在原地毫无反应,裴或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表情中的一丝动摇。
他反应很迅速,三两下解开自己上身的衣服,露出赤精结实的上半身。“你要干什么!"许银翘脸熟得像一块烧得赤红的烙铁,她脚底如生了弹簧一般,一下子弹开去。
裴或却没理会许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