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知道?
虽然有可能是因为他昨夜见到她用血破解结界才怀疑她体质特殊的,但她怎么感觉他好像没感到多少意外的样子,好像他本来就已经知道她体质特殊一档了。
陆青棠不禁开始怀疑,明知道她体质特殊,白无烬还这么着急要娶她是为了什么?
陆青棠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便任由婢女给她换衣裳首饰,这两个婢女也不容易,她能感觉到她们方才对白无烬的恐惧。太阳日渐偏西,昏黄的阳光斜斜射入屋内,床上的黑衣男子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但他仍旧闭着双眼,唇色苍白如纸,额上还有一层淡淡的汗水,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一抹金光自他手腕上的佛串上流出,飞入他的心口。江家人的心是一棵种子,在心动后会发芽、生长、甚至开花、结果,发出一股只有他们意中人才能闻到的独一无二的香味。江家人的缚情树只有一棵,因此他们此生只会心动一次。江浔白也不例外,此时他心底正郁郁葱葱的生长着一棵茂密繁盛的绿树。在他不知不觉间,那棵缚情树便已经长得高大繁茂,他最近越来越可以察觉到缚情树的存在,尤其是在他中了萼月散后。被白无烬再次弄晕后,他应该昏睡不醒,直到再次被唤醒,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陆青棠不能嫁给白无烬。
她分明不喜欢他,况且白无烬也非良人,她是万万不能嫁给他的。他每念叨一次,心口的灼热便深上几分,他感觉那棵缚情树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正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吸取灵力。
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他骤然想起了什么。
白锌渚为何会同意让白无烬和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结下婚约?只是因为陆青棠的祖父与他相识么?只是因为姑苏陆家富甲一方吗?不是的,不是的。
他必定是还有其他的图谋。
而那个图谋白无烬应当也不知情,他应当是真的喜欢上了陆青棠,否则以他的性子,即便答应了白锌渚要娶陆青棠,也不会跟自己说他喜欢陆青棠。倘若不喜欢,他一定会无比嫌弃地阴阳怪气:“表兄,你这是什么眼光,这样平平无奇的少女你也会喜欢?”
江浔白心中一凉一一倘若有什么东西能使白锌渚心动,那必定是陆青棠特殊的体质了。
不行,他一定要快些醒来,来阻止此事。
血球般的残阳挂在远方的山间,陆青棠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发愣。只见她穿上了大红色的婚服,婚服上缀了无数银铃铛和银饰品,随着她的动作而叮当作响,清脆吵闹,吵得她耳膜生疼。她脖子上也挂上了一圈圈银制项圈,头上的银冠更是无比重,宛如千斤重般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脖子上。
她只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她任由两个婢女搀扶着走出房门,房外、院子里、长廊上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和大红喜字,也不知道仅一天都不到的时间里,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陆青棠朝江浔白房门口看了一眼,只见房门紧闭,其上隐隐还有蓝色的符文在涌动。
她走过长廊时,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际,四周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暮色中。旁边院子中传来杯盏相碰声和宾客欢笑声,陆青棠出了门,以为可以直接到白家堂上拜堂,没想到门口停着一顶喜轿,轿子外身着喜服的少年郎正抬眸对她笑。
“陆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要去祠堂拜堂才算真正的成婚,但白家祠堂离白府有一段距离,陆姑娘辛苦了。”
陆青棠淡淡地看着那个眉眼之间和江浔白有三分相似的少年郎,又见玉盘似的明月正从远方的天空上冉冉升起。
上轿前她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今夜的江浔白能少一些疼痛。她一上轿,刺耳的唢呐声便随之响起,喜轿缓缓朝祠堂而去。这一切太过荒谬,甚至给陆青棠一直错觉,这里就她一个活人一般。夜风吹过,吹气喜轿四角的铃铛,在黑夜中发出丁零当哪的声响,其间还传来白无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