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宽袖又想要剑袖,要完斜襟又想要立领,花样百出,听得廖掌柜连连苦笑。
啪嗒一声,姚映疏放下茶盏。
谭承烨挺直腰背,打起精神。
来了来了,要开始教训他了。
谁知姚映疏还未开口,雨花匆匆进门,“夫人,杨掌柜唤您去前厅一趟。”
“怎么了?”
“说是老爷生前的朋友来探望。”
姚映疏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位谭夫人目前只能独立处理府中小事,大事若没有杨管家在一旁帮衬,根本无从下手。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见外客。
怎么办,待会儿要说什么?要不做做戏流两滴泪?
和廖掌柜告完罪,姚映疏暗自焦急跟着雨花走了。
她们走后,谭承烨也不作妖了,飞快沟通好衣裳的细节,让吉祥把廖掌柜几人送出府,悄悄跟去前厅。
……
半个时辰后。
姚映疏一脸神游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捧着茶盏小口浅啄。
方才来了几名中年男子,互相见礼后先是问候了她与谭承烨,随后便说起生意上的事。
什么销往江南的胭脂水粉很受欢迎,建议趁热打铁,增加货源;京城最近出了新的首饰样式,询问她可有兴趣做做这门生意……
姚映疏一个都听不懂。
幸好有杨管家在,她只需要微笑颔首。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姚映疏松了口气,偏头问道:“杨管家,我方才没出错吧?”
杨管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姚映疏又唤一声,“管家?”
“夫人叫老奴?”
杨管家如梦初醒,伸手揉几下太阳穴,眉宇带着疲惫,“近几日夜里没睡好,方才走神了,还望夫人恕罪。”
姚映疏连忙嘘寒问暖,“可是累着了?一会儿我让厨房炖碗参汤。哎,还是请个郎中吧,这个时节最是容易邪风入体,当心染上风寒。”
杨管家笑着婉拒,“小毛病罢了,歇一会儿便可,哪用得着夫人如此兴师动众。”
姚映疏放下茶盏,“提前预防总是好的,管家一会儿回去好生歇歇,不用请郎中,那参汤就必须得喝了。”
杨管家面含笑意接受她的好意。
姚映疏又问:“方才那些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是例行来往罢了,夫人不必担心。生意上的事有各位县城的大掌柜们在,回头老奴让他们上门,与他们好好说一说,有了定论再告知夫人。”
姚映疏放下心。
生意上的事她一窍不通,没她的事就好。
至于其他的,这不是有杨管家和大掌柜们嘛。
离开前厅,姚映疏催杨管家去休息,她正要回闲花院,余光一瞥,忽地在某处定住。
窗上扒着一双稚嫩白皙的手,隐隐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姚映疏眉心微动,故意大声道:“咦,窗户上怎么有条毛虫啊?”
下一瞬,只见那脑袋噌一下蹿起,慌慌张张跑开。
姚映疏乐不可支,笑道:“这小蠢货。”
视线中,已经跑远的身影身子一矮,惨叫一声四肢趴地。
姚映疏:“……”
还真是个蠢货。
……
闲花院里,隔壁厢房响起谭承烨接连不断的惨叫。
“疼疼疼!轻点,轻点!”
“啊啊啊好疼,吉祥,让你轻点!换人换人,让吉福过来!”
片刻后,更为惨烈的叫声响彻整座闲花院。
“吉福!你是不是想疼死小爷啊!”
姚映疏听不下去了,推开隔壁的门。
谭承烨靠在床上,小脸皱巴巴的,眼里直冒泪花。白嫩掌心破了皮,其间夹杂着灰尘和细小石子,一条腿搭在床沿,脚踝高高肿起。
吉福蹲在床边,捧着谭承烨的脚正欲给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