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她举起两只手,左手比一,右手比七,无比冷静地开口:“加起来等于几?”男孩猛然愣住,目光在安妮的两只手之间摇摆。很好。
安妮不需要答案,她需要男孩的视线转动,这样能够冲淡侵入性思维。趁着这个机会,安妮摘下精致白袍上的装饰,塞进男孩掌心里。“跟我深呼吸,吸一一呼一一吸,你做的很好。”她甚至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用无比冷静的语气简单宣布:“你现在胸口和嘴巴都火辣辣的痛,但意识清醒,能够听到风声是吗?你还活着,你活在当下。隐形眼镜中不断闪烁的警报终于停止下来。男孩的心率慢慢放缓,呼吸越发稳定,他咬紧的牙关也随着安妮的呼吸指令松开,口中的沙士掉落出来。
僵硬的身躯在瞬间变软,九岁的孩童直接摔在了黄土地上。“别再打他了,"安妮压低声音,侧头看向士兵,“立规矩还有其他方式。”几步开外,亚瑟的视线转向后方。
查尔斯·朗姗姗来迟。
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散着步走到亚瑟身边,啧啧感叹。“安家的小女儿,真是厉害,"屠夫点评道,“大学的急救课程,谁不是拿来混学分的?她都提前退学了,还能运用的这么好。”亚瑟一声不吭。
他的蓝眼中倒映着广袤风沙,也镌刻着安妮飞扬的白袍。洁白的布料在沙土中飞舞,像只振翅欲飞的鸟。
安妮安抚孤儿的方式非常科学。
这里恐怕没多少人能逃离战后创伤应激障碍。她进行了一套标准的紧急处理流程:转移处理、调整呼吸,确认身体状态,好以降低杏仁核的活跃程度。冷静、客观,她的态度不像是在照顾拯救一名濒临崩溃的幼童,而是修理失控停摆的零件。
负责任,却也不带感情。
一如昨夜在先知面前,她…从后背抱住亚瑟的时刻。温柔轻声简洁精准,一切只为达成目的。
这冷静声线在亚瑟听来无比的可恶,但一一她明明是在安抚应激的儿童。
但如出一辙的命令口吻,果断利落的安抚动作过程,却让亚瑟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
他胸口发紧,感觉心跳跳得莫名快,过电般的悸动顺着脊椎一路向下至…该死。
亚瑟不自在地挪了挪站姿,只觉得裤()子()发()紧。这Omega是不是给他下药了?!
“行了行了。”
亚瑟已经控制不住释放出信息素,金属灼烧的味道被风沙吹开,但查尔斯·朗好似全无察觉。
他对着举枪的士兵遥遥摆手,“小新娘处理得对极了,把他关禁闭就是。为了包饼干,至于么?别急,明天还送,没拿到的优先。”听到这句话,躁动不满的孤儿们才纷纷安心下来。屠夫压根没把幼童的骚乱和崩溃放在眼里,他转身拍了拍亚瑟的肩膀。“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亚瑟兄弟,跟我来,营地那头安置着刚刚分化的AIpha,还得去发配抑制剂呢。”
说着查尔斯·朗又看向另外一边,“这几天送走几个Omega?”“报告长官,两个。”
“啧,有点少。"查尔斯很不满,“先走吧。”送走Omega?
孤儿院里的孩子,小的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大的确实快成年了。这个时候经历分化,再正常不过。
有分化成Alpha的,自然也会有Omega。但查尔斯·朗先是说去给Alpha分配抑制剂,又说送走了Omaea…怕是整个营地里,也只有Alpha和Beta。这太符合黄昏的宗旨了:Omega是生育机器,不适合上战场。
所以,刚分化成Omega的孩子,被送去哪里了?亚瑟·凯恩当然不会忘记,他是来调查基因武器的。只分化了两个,应该不至于直接送去“配()种”,还不够来回油费。专门送走,一定有问题。
也许顺着查下去,能查到基因武器的动向也说不定。他默不作声理清思路,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