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生气
一连两日,他们都在颠簸的马车上度过,清晨时分吃一些黎平采的果子,日落时谢之霁便会烤鱼、烤鸡。具体吃到什么,这主要是看黎平能抓到什么。一开始,婉儿还和谢之霁保持适当的距离,但漫长的奔波之下,外加谢之霁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婉儿心里渐渐放下了警惕。是夜,他们停在了一条小溪边上,婉儿一下马车,看着广阔无垠的夜空,呼吸一口山间清新的气息,不由心旷神怡。“好漂亮。“婉儿走到山边上,张开双手,熟练地伸展自己的胳膊,揉一揉发麻发僵的身子。
眼前已经没了无边无际的深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垠的广阔平原,她居高临下,看着山下被明月余晖照耀着的一座座小村庄。月光洒下一层宁静的光辉,为万物笼上朦胧的轻纱。谢之霁上前走到她的身边,将她往回带了一些,轻声道:“注意脚下。”天色不明,万一一步不慎,很可能掉下山崖。婉儿乖巧地往后退了退,不由笑了一下,“表兄,你还真像是我的哥哥。”谢之霁实在是太会照顾人了。
谢之霁眸色一暗"你有哥哥?”
婉儿摇头,“没有,我家就只有我一个。”说完,婉儿心里不由奇怪,以谢之霁的能力,定是一早就知道她家的情况,又怎么会明知故问?
但婉儿并未多想,见谢之霁手中拿着干柴,便俯身也捡了几只干柴。谢之霁紧紧地看着她的背影,佯装无意地淡淡问:“那你在长宁县,可有如兄长般照顾你的人?”
婉儿背对着他拾柴火,声音忽远忽近:“表兄有所不知,母亲自小教导我自立自强,我自幼也和一般男子那般上学堂,去书院,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她以为谢之霁是在关心她之前的生活,回头朝着谢之霁笑了笑,“多谢表兄关心。”
月光下,看着谢之霁晦暗不明的脸,婉儿忽地想起来自己被谢英才绑了之后,还未向谢之霁道谢。
虽然那晚出了意外,但谢之霁到底还是救了她,没有让她落到那群纨绔下流的世家子弟手里。
婉儿放下木柴,郑重地向谢之霁稽首行礼,“那晚婉儿被世子挟持,多谢表兄前来相救。”
谢之霁蹙眉看着她,许久未言。
他们站在山间,晚风吹拂着两人蹦跹的衣袂,静谧的夜空中,只有远方黎平踩水捕鱼的声音。
婉儿手端的都有些酸了,也没等到谢之霁的回复,她奇怪地抬眸,轻声提醒:“表兄?”
谢之霁轻咳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在意那晚你我的事情。”婉儿闻言,耳尖不由烧呼呼的。她虽猜到谢之霁会提起这个,但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那晚的事,她岂能不在意?!
可若是说了在意,那她的道谢便显得虚伪,没有了真心和纯粹;可要让婉儿说自己不在意,她也是说不出口的。
婉儿只觉得脸上也烧了起来,心里庆幸好在是晚上,谢之霁看不清。婉儿咬了咬唇,谨慎道:“事关名节,婉儿肯定是在意的。不过,名节若要与生死比较,婉儿认为生命价更高。”
“况且……“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谢之霁,“那晚的事情本是意外,表兄定是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不是吗?”
婉儿并非传统的深闺女子,名节虽重,但她觉得,在人漫长的生命中,远有比贞节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亲情、生命、信念、理想,在婉儿眼里,这些都比所谓的女子贞节要重要许多。
在跟随董南淮断案的这些年里,婉儿曾见过不少女子因为芝麻大点事儿或者旁人捕风捉影的话而寻了短见,大好的青春年华因贞节二字而毁,独留下伤心欲绝的父母家人。
婉儿看着她们被活活逼死,看着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拿着腐朽的圣人书审判女子的贞节,只觉心冷和反感。
婉儿看着谢之霁,问:“那表兄呢,可曾在意那晚之事?”谢之霁:“…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