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世上没有他猜不中的事情。只是,见谢之霁自欺欺人地把那晚说成是意外,黎平笑着揶揄,“你小子,净会捡好听的说,你那能是意外吗?”说完,便扬长而去。
谢之霁脸色一沉,捏紧了折子。
那晚的每时每刻,如画卷般一幕幕在脑海中展开,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婉儿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黎平说的不错,那不是意外。
是他有意为之。
他等不及想挑破那一层关系。
夜晚的清风拂过,谢之霁静坐高台,听着星月划过夜空,远方的打更声悠远漫长。
忽然,他身前的书柜发出咔哒一声。
谢之霁缓缓睁开了眼。
婉儿没想到密室之中有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谢之霁后,浑身倏地僵住了。
“二、二公子。”婉儿下意识后退一步。
密室内本就昏暗,谢之霁被一圈书堆包围着,脸色晦暗不明,听到她的声音,伸手将地上的灯执起,放在桌上。
谢之霁定定地看着她,面色波澜不惊,起身将她身前的书堆移开,一副请她进去的模样。
婉儿愣愣地望着他,脑子似乎有些转不动了,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谢之霁。
她看着谢之霁为她清理出的道路,缓了许久,轻轻地进入密室。眼前这个人,似乎和那晚阴鸷可怕的谢之霁不是一个人,他冷冷清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是婉儿以往见到的那个谢之霁。婉儿僵硬地站着,看着谢之霁又坐在了书堆里,不禁问:“二公子不是去江南赈灾了吗?”
谢之霁不言,只是随手递给她一本册子,“看看吧。”她站得高,谢之霁便举着册子给她,婉儿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腕处的伤痕。婉儿一愣,瞬间明白吴伯说的药是怎么回事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冰窖,此前的两杯都是谢之霁为她现取的血。
婉儿抿了抿唇,默然接了册子翻阅,她心里有事,一开始走马观花看得有些潦草,可看着看着,事情好像开始不对劲儿了。“这…婉儿飞快地扫过几页,一脸震惊,“这是弹劾江南官员贪墨的奏折,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谢之霁不答,又指着一旁的书堆,“再看看那些。”婉儿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该看的,可是她曾跟随父亲处理过贪墨之官员,明白即使是监狱里小小的杂役贪墨起来都能让监狱里罪犯的家人掉一层皮,更何况还是一省的封疆大吏,那里的百姓又是何等的无辜。她做不到视若无睹。
“那些是圣上的密探探查到的一些讯息,江南水患不断,这些年朝廷已拨了上百万两,然而实际用于百姓身上的,不过十之一二。"谢之霁淡淡道,“这就是我为何去赈灾,如今却在这里查阅这些的原因。”名为赈灾,实则查案。
婉儿愤然地放下手中的册子,她生活的长宁县也常年受灾,父亲总是事事以百姓为先,一切以救济灾民为重。
她自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直以来也都践行着父亲的济世之心,却不曾想江南如此富庶之地,贪官污吏竞横行至此。婉儿正色道:“二公子此去查案,定要将这些蠹虫给绳之以法!”谢之霁:“自然,职责所在,不过……”
他垂下眼眸,顿住了,似乎颇有顾虑。
婉儿凝眉,不疑有他:“怎么了?”
谢之霁深深地看着她,道:“此去目的有二,一则查贪官污吏,二则赈济灾民。江南官场复杂,我若是专心查案,怕是会分身乏术,无法顾及赈灾一事。婉儿一愣,不明白谢之霁为什么给她说这个,不由道:“朝廷不能再派一个官员和二公子一起去吗?”
谢之霁摇摇头,“朝廷局势复杂,江南官员在朝中眼线颇多,如今事情紧急,也难以一一排查。”
婉儿一怔,她从未接触过朝堂,也没了解过局势,不过看谢之霁一筹莫展的模样,不禁替江南灾民着急。